回护(2 / 2)
接纠缠过来,好在安插在外的质子营中和师父的兵士已趁乱闯了进来,只是她没想到,离渊当真被绊住脚,竟还未脱身。
她压下不好的预感劈手夺过一刃,尽力护着奉常与那些人周旋。
一个两个…
不断有人倒下,眼前早已猩红一片,她几乎在无意识地挥着手上的剑,不知砍伤了多少,也不知自己又受了多少。
最后一个人倒下,她的气息已是凌乱不堪,刚想闭眼歇息片刻,目光中闪过一缕寒光。
——竟是一倒下的护卫将兵刃朝奉常掷了过来!
“当心!”
濯爻施力将自己的身子扑了上去。
钝痛自后背传来,打散了她仅剩的意识。
闭上眼睛之前,她头一桩想的是:亏得没让阿爻再经历这种痛楚。
第二桩则是一句咒骂——
姜离渊!我要是再信你,你就是那河里的鼋龟!
所以,她自然也没听到被骂到的那人一声心神俱裂的怒吼——
“阿爻——!!!”
…
一个时辰前,离渊按计候在祭台下,就等一切妥当,带濯爻脱险。
而远处百官所在,不难看到二公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可视线甫一偏移,竟发现随侍在侧的樊筑没了踪影。
不久便有副官来报,方才探来的消息,二公子府上的人,正带着大批西豲人朝栎阳宫去。
这西北的戎狄几族,自被东境先祖平定以来,已大部成为东境臣民。
虽说王上忙于征战,却也从未疏忽其赋税朝贺事务,东境大军也有不少戎狄子弟。
而几族中最大的当属西豲,青壮众多,上任单于煞云曾满腹雄心得想自立为王,只是天不庇佑,被当年年仅24岁的聂荀斩于马下。
继任的莫刹单于算是个识相的,老早就与东境修好,年年上贡,从未断过,所以这次才被召来参与庆典。
离渊知道瀛赳于外事上素有天赋,倒是没想到能与这单于私交如此深厚,在这空档上,兵士们几乎全都调来保护王公大臣,师父与他都无暇分身,栎阳宫只留了一队兵马,即便孟章、陵光、监兵都在,那西豲人骁勇善战又人多势众,只怕双拳难敌四手。
而且——
虽然他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是这二公子早不去晚不去,偏是这个时辰,莫不是有安插于栎阳宫的细作,将今日“濯爻”有恙的消息递了出来。
——若是那细作伪装多年,能近得“濯爻”之身…
他忍不住看向内殿阶前,濯爻所在的位置,胸腔不规律的跳动让他无法静心。
“大人,末将带人回护右庶长!” 副官道了一句。
他要怎么说,那留在栎阳宫尚未清醒的并非右庶长,而他,不敢相信任何人能护得那人周全,除了他自己。
“公子这里还有多久开始祭告?”
“只怕还得个把时辰,大人你?”
——一个时辰,只要快去快回…
离渊握紧剑柄,沉默一会儿,还是解下来递于副官:“你在此替我,护好公子!”
多年之后世人皆知,威震天下的东境上将军姜离渊紧靠名号便能让各国闻风丧胆,对待来降的敌国将士却永远是一副礼敬有加的模样,只有那西豲——
即便他们的单于曾多次跪于两军对峙前磕头告饶,那上将军也从未软一分神色,只将那部落寸寸打退,赶到了边陲蛮荒之地才肯罢休。
而只有眼下方十七岁的离渊知道,当他快马赶到栎阳宫,看着遍地的尸身,心系“濯大人”安危而被迫自断双臂的三位护卫,还有,手掐在“濯爻”脖颈,红黑的脸上满是狰狞与欲望的莫刹。
他后来没将这些人挫骨扬灰,已是天大的恩德了。
兵器不趁手,宫里的护卫也损伤大半,又要护着千方百计夺下的瀛予,离渊几乎苦战了一个时辰,直到泫示身边的执明带人赶来,才算得以喘息。
将瀛予交给执明后,他没有任何耽搁,拖着满身的伤一步一步赶回了云龙殿。
只是不凑巧,正看到了那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离渊未后悔过临时回护栎阳宫,只是多年之后,当他偶尔想起这日,濯爻满身鲜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已掌握天下大部冰拳的男子,依然能生生地呛出泪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