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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无极,大地茫茫,厚德载物,伏惟告之:自孤奉诏登基以来,夙夜兢兢,缵膺鸿绪,故能抚宁军国,永保邦家,今有四子姬氏瀛予,品质冲华,神鉴昭远,崇执谦退,仁孝居心,宜升君侯,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特封瀛予宜州十邑,爵——长安君!”

瀛麾宣呼完毕,下了祭台,亲手给濯爻戴上七旒冠冕。

上大夫:“长安君接诏谢恩!”

濯爻起身,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瀛赳,而后缓步走向祭台。

眼前那处,是新近才修葺好的,煞费苦心专为取瀛予性命而准备的所在,也是她曾千防万防,没能察觉到危险的地方,已有护卫在此将祭台四下围住,皆是姬齐和瀛赳的人。

当日师父不在,瀛予又添伤病,她根本无心力去和瀛赳争抢这安排护卫的权力。

眼下却是正合心意,至少,师父手里的人和质子营的同袍不会白白送了性命去。

——只是,是距离太远了吗?为何没看到…

一步一步,离那群护卫又近了些,濯爻知道并非自己的错觉,少见地有了一丝慌乱。

——一炷香前,濯爻循礼独自跪于内殿前,待瀛麾昭告天地、王上加冠七旒冕,而离渊按计应当在祭台下等候才是,只要泫示那处一有动静,他便能及时突破重围,将她带离险境。

本来濯爻自己的轻身之术也不弱,但那人非害怕有什么万一,坚持跟着,她便也认了。

如今忽得不见踪影,若是当真被那起子小人使阴招困住,看那瀛赳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模样,也不知遭多少磋磨。

可眼下也无法顾及太多,她只能揣着对离渊的信任,凝神静气,同大奉常登上木阶,脚步极稳,似是毫不在意这寸土之下,便是从不远处的安阳宫凌阴,直挖到此处的墓道。

而里面满满堆着的,除了那日濯爻从瀛赳身上闻过的味道——流黄和消石,还有泫示、离渊探听到的,大宗的雄黄与蜜。

原本三人打算瞒着瀛予偷偷行动,可谁知“小公子”天纵英才,竟是早已得知此事,并透露给了师父,也亏是聂荀见识广博,当即明白了瀛赳的阴谋。

《范子计然》有载:“硫磺、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焰起,烧手面及火尽屋舍。”

他便是想活生生将瀛予烧死在那祭台之上。

濯爻一阶一阶走着,只想到方才看那瀛赳面上,阴毒邪恶的神色,就恨不得将他抓到此处,来个玉石俱焚,可大局为重,她又只能先咬牙忍下。

大奉常循礼开始祷念咒文,濯爻跪于三牲祭案旁,看着一炷炷香烧上去,烟熏火燎,本也无心去听。

直到极小声的一句话传到耳边:“四公子,你切莫怪我…”

濯爻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们自是没想到,这事还人人有份。

借磕头之机:“你若肯回头,来日帮本公子陈情,我或可救你一命。”

“您…您怎么…”

那人也跟着惊诧了一瞬,片刻便又感慨道:“即便你有防备,这次,只怕也无法应对。四公子,东境的王位,怕是只有大公子能和二公子争上一争,您…唉…”

濯爻轻笑:“当认识我府上那位精通易理的泫示吧?却不知,他此刻已身在安阳宫墓道里,就等着看瀛赳如何用他那些物事呢!”

“什…什么…” 奉常似是忘了自己还身在祭台上,惊得连连后退。

濯爻不着痕迹地扶住他:“稍安勿躁,为了不辜负我这二王兄的苦心,我自是会让这地下的东西炸上那么几回,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看奉常脸色已苍白如纸,这才继续道:“你若相信本公子,我自有办法救你一命,如何?”

奉常的眼中流露出动摇,她心道一声“果然”,正欲再劝,那人忽得惨笑一声。

濯爻眉心蹙起,有些不知他意欲何为,日头上来,又兼他的衣饰上下翻飞,直往她面上扑,她顿觉有些眩晕。

——为何会?

她暗自运了一下内力,脑中回想起方才的那句话——

“切莫怪我…”

——是那些香烛!

她立刻屏息凝气,正值此时,远处安阳宫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砰——!!!”

估算了一下时间,她直接施力扣住奉常的手,已训练军士的语气威胁道:“我再问一遍!可愿为我所用?”

“我…我…饶命…” 奉常听着一声近似一声的巨响吓破了胆。

祭台下,百官也失了大国体面,秋风送来阵阵浓烟,裹挟着他们连滚带爬,呼救声交相呼应,倒比那“伏火”之声大了不少。

眩晕感更加深重,濯爻几乎拉不住东倒西歪的奉常,危机迫近,无奈之下,她只能拼尽残余的内力拽着人飞身而起。

离开祭台的下一瞬,木石碎裂的巨响紧随其后,有累赘在侧,终究还是慢了一些,一股强大的冲劲击向濯爻后背,无内力护身的她,落地时便跪倒在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啊!啊!救命!上苍佑我!上苍佑我!”

“咳咳咳——”濯爻一边咳一边替人裆下一剑,抹掉嘴角的血吼道:“安静!”

祭台下的护卫还有完好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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