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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就好像被魇住了一样。
“你醒得快,学院又在着手调查那件事情。”院长担忧地看着程意,说,“小意,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要不要通知你家长过来?”
“不用!”程意敛了敛眼,说,“不用通知我父母,我确实是因为低血糖,不小心昏过去的。”
她没告诉院长自己不记得的事情,只说:“老师,我可能需要请几天假。我妈妈在裕城给我安排过一个私人医生,我想找他聊聊。”
“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和妈妈、和医生聊。”程意说,“谢谢您。”
“好,学院会给你批假的。”院长听程意这样说,只当做她自己家里有了安排。他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小意啊,这件事情影响有些恶劣,但学院已经给出了最严厉的解决方案。我们是想,这件事情如果不声张的话,最好还是不要……”
“我知道的。”程意勉强笑了笑,说,“您放心吧。”
她其实内心还是很感激老院长的。刚到教务处那会儿,两个老师一听见她说这个事情,就有些慌了,一直在向她确认。
院长正好开完会过来,看见有人小姑娘在会议室旁边哭得眼睛都肿了,连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老院长目光和蔼,听程意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打断或质疑。听完了整件事情,他轻轻拍了拍程意的手,表情也变得严肃而郑重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们会仔细查,”院长说,“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啊,孩子。”
退学的处分文件也是院长签的字。这个处分其实很严重,有些老师想保学长,说他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同学的事情,也没有真正学术造假,就是嘴上说说。
但院长很严厉地驳回了申诉,说:“在做科学研究时品性不端,我们学院不会要这样的人。”
程意由衷地感谢院长,不想给他带去多余的麻烦。况且她自己想起这件事时,也觉得痛苦不堪,本身也不想身边的人知晓。
“我们通知了他的父母,”院长说,“据说马上就会被送出国读书了,你不用太过担心。你好好休息几天,等有精力了,再回去上课。”
“好的。”程意往病床上一靠,闭上眼眸说,“谢谢您。”
她想到刚刚院长拿给自己看的照片,是那束被多次送来的花。
很多不同品种的花被放在一起,常人乍一眼看上去,可能还会有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惊艳感。
但程意没有,因为她最喜欢红玫瑰。那束花里没有。
她喜欢养红玫瑰并不是秘密,之前在寝室里摆过装着花瓶。她有些疑惑地想,如果这个人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唯独不送自己玫瑰花呢?
很多年后程意才明白,这样的情感根本不是喜欢,也无关爱。只是一个心理不太正常的人,想用这样的手段驯服她。
驯服她、强迫她接受不喜欢的东西。
但程意从不会被任何人压迫,也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程意已经不记得那段时间是怎样度过的了。她去找常封,主治医生耐心听程意说话,给她重新制定了治疗方案,开了不同的药。
程意借口回了一趟家。发小听说她心情不好,主动请假陪了她几天,带她去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再回来时,程意又是表面礼貌得当,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
可她差一点,就要崩溃死掉了。
程意在醒来后,就把那段时间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所以她从来不会知道,一个拉黑的号码,在这段时间打来了百十次。
她也不知道,其实已经有人为她亲手养了三个月的玫瑰。
那样炽烈的红玫瑰,就像五月将落未落的黄昏,却在养花人透过玻璃窗,窥见一双影子时,和夏日的蝉般死在了泥土里。
程意时常在很多个病发的夜晚,双手捂着空落落的胸口,对着窗外的梧桐叶无意识地流泪。
她想,明明开得那么好,可却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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