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1 / 3)
49.
晨光熹微。
病房里很安静,一点微弱的天光从走廊透进玻璃窗,落在漆白色的床头柜上。
那里正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日光稍微盛起一些的时候,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拿着药瓶的小护士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眉目温润、怀中抱着玫瑰的青年。
护士小姐给病床上的女孩换药水,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被拿起来,倒去水换上了新鲜的玫瑰。
她动作娴熟,三两下把药水挂上去了,转回身看到捧着花瓶回来的青年时,有些可惜地说:“先生,那一朵不是开得刚好吗,怎么就要换掉了呀?”
明淮序笑了笑,轻轻把花瓶放下。新剪下来的玫瑰沾着露珠,带着新生的炽热。
他说:“因为我答应了我的爱人,每天为她剪一枝花圃里,开得最漂亮的玫瑰。”
“您的爱人真幸福。”小护士也笑起来,说,“昨天一晚上过去,您爱人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了。今天晚些时候,应该就能醒来。”
明淮序在床边陪护的椅子上坐下,朝小护士微微颔首:“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小护士抱着铁托盘,笑着说,“有事再叫我就行啦。”
明淮序拿起一旁的保温杯,从里面倒了些温水出来。他用棉签蘸了蘸,给还在昏迷中的程意润唇。
昨天晚上出事后,明淮序第一时间跟着程意到了医院,随后就是打电话通知了两家的家长。
两家很快分别接通了电话,说要赶来裕城。但裕城下了罕见的暴雨,甚至有些发洪涝,交通实在不安全。
明母在电话另一头都哭出了声,说:“淮序,好好照顾你妹妹。等天气稍微好一点,我立马就赶过来。”
程父程母则正在国外,听到消息后立马订了返程的机票。
另一个被送过来的司机师傅,倒是伤得不太严重,只是多出软组织擦伤。他跟着护士去包扎了一下,还能顺便做完了笔录。
明淮序看着程意略显苍白的唇色,瞥见她的下巴上有一道小口,指尖往前探了探。
微凉的指腹轻轻覆上那道细微的伤痕,他垂下眼眸来,心中依旧生生发疼。
护士说当时车撞上护栏。车窗玻璃一瞬间碎裂,程意有轻微的脑震荡,加上手臂被玻璃狠狠划了一道口子,看上去才会那么严重。
实际上除去左腿骨折,并没有太严重的伤。
“脑部CT做了吗?”明淮序惦念着程意的旧伤,说,“她一直不醒,是不是……”
“全身都做过检查了。”医生当时笑了笑,看着他说,“病人应该是睡过去了,打进去的点滴都有助眠的效果,不久之后就会醒来了。年轻人不要着急,这次车祸好在司机控制住了车辆,才没有太严重。”
原来师妹是睡着了。
明淮序半晌才反应过来,礼貌地朝医生道谢。
他稍微放心来,一整夜没睡,就这样守在程意的病床前。
等到天明落雨暂歇,明淮序回南大的花圃里,剪下了一枝新鲜的玫瑰。
程意躺在病床上,睡着时鸦黑的眼睫轻颤,安静又脆弱。
明淮序收回探出去的指尖,却觉察到手指下的脸颊微微一动。
他侧过头,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半睁开来,怔怔地看向他。
“师兄。”程意刚醒,甚至都没弄清自己现在在那里。她觉得心中悸痛,却不肯移开眼,竭尽全力地吐字,“师兄……”
明淮序手中动作一顿,紧紧握住了程意冰凉的指尖。他语气紧张:“我在这里。师妹,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头会晕吗?”
程意眼前在发晕,晕得还十分剧烈。但她依旧努力地看向明淮序,眼睫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
她勉强找回一丝清醒的理智,对上师兄的黑眸,一字一句喊他的名字:“明淮序。”
“明淮序。在去年落雪之前,我们是不是相爱过?”
她说完这句话,眼眸里的泪珠就彻底打湿了枕被,一滴一滴落下来。
明淮序一愣。她这句话有些突兀,但他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被程意哭得心痛,伸手为她擦去眼泪,温柔地回答说:“我单方面爱过你。爱了许多年。”
“不是。”程意轻轻侧头,埋在明淮序的手掌里。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断断续续发着声,“不是单方面,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师兄,我喜欢你的。”
明淮序指节被水珠打湿。他往前靠了一些,顺势把哭得伤心的小姑娘抱在怀里。
“这样吗?”明淮序笑着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我知道了。我爱你。”
“对不起。”程意实在是难过。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一看到明淮序的脸,就会忍不住想哭,“我忘了,师兄。我忘记了,对不起……”
“先不用道歉,师妹。”明淮序抱紧了程意,待她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才继续开口,“你现在很累,身上还有很多伤口没有愈合,先不用急着说话。我再问你一遍,头还晕吗?身上有没有疼痛感?”
程意重新回到了平躺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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