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捕蝉(1 / 3)
“你来这里干什么!”
见“魇兽”出现在踏雪院中,彦佑如临大敌,脸色骤然一变,一条歪歪扭扭的竹叶青瞬间站如青松,毫不客气地揶揄道:“他又派你来盗谁的梦了?这时候未免还早些。”
踏雪心惊肉跳。听完后半句,一声“阿弥陀佛”顺着叹息脱口而出。
“小肥猫!”彦佑大神仙仿佛夫子附体,将不用心听训的学生挨个点名。
踏雪被唬得精神一震,脊背溜直,下意识接了话,“在!”
醒过神来,余光一瞥“魇兽”,口水瞬间又咽了下去,“他是来看我的,又不找你,你凶我朋友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它帮它主人干了多少缺德事?润玉就是用它盗来的梦珠诓锦觅杀了旭凤,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几千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跟你成了朋友。我替担心你,你竟为它凶我!”
彦佑越说越气,锦觅堂堂水神之女,若不是因为受那人蛊惑,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见彦佑说得激动,踏雪连忙伸手捂住魇兽的耳朵,“什么狼狈为奸,干嘛说那么难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她就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魇兽,吃什么是天生的,又不是她的错。”
“况且诚如你所说,这个时辰哪有什么梦珠可寻,分明是诛心。”
“你心疼锦觅我知道,但你们的旧事我不清楚,也不会司文断案。我只知道自上天以来,众仙都拿我当个乐子看,只有魇兽和了听师兄平等待我,跟我玩,听我说心事。如今了听师兄升了掌事,越来越忙,我就剩这么一个朋友了,不许你欺负她。”
踏雪越说越动情,眼圈通红。他们都喜欢锦觅,如果将来她真的站到花界的对面,她的身边可能就空无一人了吧。
彦佑被派了一大篇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又无从反驳,换了了语气,准备怀柔踏雪,“你可以跟我说,我也愿意听你的心事。我难道就不是你的朋友吗?方才你还说我们一向有来有往,我待你也是一样的。”
踏雪闭目,吐出一口浊气,不愿往下深说,“你自然是我的朋友,与我有提携、开蒙之恩,还在花界救过我,这些我都记得。”
“我不要你记得这些。不想说就算了,干嘛拿我当老狐狸哄。”彦佑对踏雪的避重就轻甚为不满,毫不留情地挑了个明白。
她不是菩萨,也不是身与道俱的大罗金仙,干嘛天天为难自己,成全别人的体面,何况今日是他自己不想要。
踏雪目光冷冷,看着彦佑手里书圣亲题的天蚕折扇,无声地给出了她的答案。
七月流火,彦佑持扇的手僵在空中,身心俱冷,比那夜泡在落星谭中更甚——众仙拿她取乐,自己将她贸市,他在她心中或许还比不上老狐狸。
“哈哈哈哈哈哈,”彦佑自嘲地笑起来,笑声转悲,渐渐飘远,竟还不如往日的聒噪入耳。
踏雪矮身坐在凉凉的石凳上,看着彦佑留下的一壶汤水,陡生苍凉——她与彦佑这回怕是真的殊途了,是她动的手。
原来亲手斩断一个想要亲近自己的人如此痛苦,可是他为什么能做到?既然断了,如今又来找她做什么?
“魇兽”凝眸望着她,依旧沉默。
“你都听到了?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最是记仇,心肠又狠,” 踏雪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说罢,两行清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起身直向她的小屋奔去。
入门转身的瞬间,听闻清酿般的声音里隐着一丝惶急:“踏雪,是我不好。”
他就站在门外,一向从容有礼的润玉仙,竟也会手足无措。是为了方才的事愧疚吗?呵,大可不必,实在与他没什么干系。
“魇兽乖巧听话,陛下身法如电。只是夜已深了,私会不合天规,陛下请回吧,”踏雪扶着门,费着所剩不多的心力,把事情诹圆满。
“不是这样的,”润玉上前,不着痕迹地抵住门扉,“不是这样的。从前你说过要研习天规,我以为你想的。叔父一向随性,寿宴上他未如奏报所言公示收你为女一事,我需得再进一步才能稳固你的身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光明正大地入我璇玑宫。”
句句在理,又过分离奇。
以月下仙人那心大胆小的性子,奏报已得天帝首肯,他怎会出尔反尔,受人以柄。
再者,天规的话是她说得没错,可那不过是当时怕他被“欺负”得急了,以后不好再见,随口乱编的。
润玉这样聪明,竟也相信天上地下会有顽皮的猫儿喜欢守规矩,愿意被驯服。
这种鬼话都信,正经跟他说的倒是一句都不信。
踏雪面色稍霁,手上仍作势要关门,“知道了,陛下还有事么,没事请回吧。”
“有,”润玉不躲不闪,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故作冷漠的踏雪,“之前你送我的花含苞待放,却无根系,美丽而脆弱,日日以灵力浇灌,亦不过是苟延残喘,徒留皮囊。灵蝶囚禁在透明的牢笼中,早已失去了活力。我把他们带来,依旧还留在你的院中,可好?”尾音中带了些轻颤,如同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蝶翼。
润玉隔空取来踏雪赠予他的琉璃罐。花还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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