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2 / 3)
半死。
“他喜欢你,但又担心你不喜欢他,所以在试探你的心思。”他家雪儿脸皮忒薄了些,情场上是要吃亏的。
“可是若两情相悦,彼此之间不该坦诚相待吗?”方才还说爱就是爱,不能模棱两可,那又如何能来回试探。
“朦朦胧胧,欲拒还迎,保持神秘感才能一直吸引你,这叫情趣。不然有情人为何都要相约看月亮,古往今来,可没听说谁会在大太阳底下谈情的。”
月下仙人对月亮深有研究。这个傻丫头送他的《相思图》里,尚且知道抱猫的“嫦娥”要望月相思,这会儿自己倒糊涂了。为情所迷,爱到盲目,啧啧啧。
“欲拒还迎,”咂摸一下滋味,似乎颇有几分道理。踏雪想起一事,眉头又拧起来,“可是,我,不,我那位朋友,无意间得知那位仙君曾有一位倾慕的仙子。为了她,颜面扫地也在所不惜,险些连身家性命都交付了,那位仙子还是决绝地舍弃了他。即便如此,也未见他记恨、冷漠,甚至连非常过分的事情都包容了。”
在花界经彦佑一说,踏雪知道这是极严重的话,遂一句带过,然后在头上比划了一顶遮天蔽日的草帽,希望月下仙人能懂。
月下仙人果然悟性上佳,倒吸一口冷气,连瞳仁都阔了几分,咽了咽唾沫,委婉打探:“照你说来,这也是一位不拘俗见的性情中人呐。老夫可认得他吗?”
“嗯,”踏雪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不安地觑着老狐狸神色。
竟然真的是彦佑。他如不提穗禾,谁知道他有一顶帽子在头上,真是个傻的。
这个女婿虽然是他自己挑的,到底还是不大称心,若以后有了娃娃,脑子随他可怎么办。
那厮两日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搅乱他姻缘府的一池春水后,这会儿跑哪儿开屏去了。
月下仙人封窗闭门,足不出户,却被气个倒仰。
心中不满,但也不能砸自己的饭碗,忍住火气指点道:“你是担心他余情未了,万一那位仙子迷途知返,他的心又会死灰复燃,对不对?”
平日里伶俐得跟什么似的,却在平地上摔个大跟头。
月下仙人摇摇头,不以为然,“不必多想,那根本不是爱。爱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没有回应,那跟画鱼充饥有什么两样,再肥美也填不饱肚子。
窗户纸都抓破了还不死心,即便是爱,也多半早就变了味。他连这点都参悟不到,那便不是痴情,而是个如假包换的傻子。
你那位朋友也不必再缘木求鱼了,正正经经找个有鱼的池塘下钩才是要紧的。”
不愧是司掌情爱多年的老神仙,这一番道理说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尤其是画鱼、求鱼这一段,踏雪觉得尤其精辟,非常入耳。可是……
“可是,我们怎么看都不大合适,而且我现在很怀疑他的品位。”
她连户籍都没有,就品位甚佳地瞧上了温柔貌美的县老爷,而那县老爷见过了环肥燕瘦,如今要放弃一片大森林,转身欲吊死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
何止匪夷所思。把刀磨得雪亮,架在话本先生的脖子上,也未必能把这离奇的故事写圆满。
月下仙人把踏雪的迟疑看在眼里,不免急躁。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你又比他差什么,“他能看中你,品位就没有问题。你要相信老夫的眼光!”
只听前半句确实有被鼓励到,但有了后半句就很难说。
见踏雪目光游移,举棋不定,老狐狸愈发动了真气,“可是可是,哪儿来那么多可是。再多阻碍,有我家小锦觅和凤娃的阻碍多吗?
情情爱爱的事儿就要凭着一颗滚烫的心,哪儿来那么多顾虑。你这副模样倒像是太巳那个老东西带出来的,什么都思来想去,干脆下凡当个账房先生算了。
就只一句话,问问自己的心,你要不要他?”
*
踏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一路恍恍惚惚,如坠云雾,耳边一直回荡着月下仙人最后的那句话。
她伏在案上,拿紫毫笔杆一下一下地敲着案头的玉磬,清亮悠扬,余音不绝。
不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鹿鸣呦呦,似乎在和乐而歌,只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调子跑得离谱。
“小鹿来了,”踏雪像是得了救命稻草的蚂蚱,一跃而起,逃命似的去给魇兽开门。
原来已经入夜了,踏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错过了晚膳,腹中有些空。
魇兽背上驮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褡裢,显见是不轻,把小家伙压得直吐舌头。踏雪甫一接过,魇兽当即不顾矜持形象,累得趴在地上。
青石的地面多少凉些,踏雪寻出块毯子,连拉带拽,把热乎乎的鹿肉摆在了毯子上,又起身去查看褡裢。
两个口袋最上面各摆着两个油纸包,其下是满满当当的经卷。经卷都是些入门的功法和修身养性的经典,空白处用蝇头小楷逐句批注。有些晦涩的功法中,另附了绢帛,做图画示意。
踏雪眼眶微热,咬着下唇,默然无语。油纸包里的东西不看也知道,方才翻看的经卷绢帛不止墨韵书香,更熏染了些酥油浊气。
随手打开一包,捡一块饼饵放在嘴里,香甜又干涩。手边无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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