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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钥(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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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提醒道:“你进不去的,除非把孟青芜再放下去,让她将所有的力量都吸收了。”

徊仙猛地转头盯着白蝉,“如此一来,她会爆体而亡,对吧?”

垂在身侧的手指在一点点收紧,他的胸膛起落得很厉害,呼吸声变重,面上血色在一寸寸褪净,变得如纸般素白。

“为什么伏灵族之力放出来后就回不到鲛珠里了?”

“你……你和我母亲,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他来到白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光凌厉,满身锋芒都悉数倾泻。

袍服无风而动,袖口猎猎作响,悬挂在腰间的环佩珠串全撞在一起发出尖锐刺耳的碎音。

“况玉昭和伏灵族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谋求的远不止瞒天过海延续遗脉吧?!”

“你早就明白,却助纣为虐,你明白孟青芜根本拿不回属于她的力量,她的力量和鲛珠里面的所有伏灵族之力都融合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分的开?”

“你明白伏灵族之力一旦从鲛珠内放出来了就是脱缰野马再难被束缚回去,倘若任由这股力量盘踞在池水中,不管底下的禁阵有何作用,最终都会达到你们的目的。”

“那孟青芜又是什么作用?”

“难道只有她才能让鲛珠里的力量放出来……”

“她是钥匙……那我呢?”

徊仙的唇角止不住地发颤,话语断成一截又一截,磕磕绊绊,险些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他的脑袋好似被人用重锤狠狠敲击了数下,头骨破裂的声音落在脑海里,连带着搅乱了所有的思绪。

思考力在逐步下降,晕眩到徊仙站都站不稳了。

他身姿摇摇欲坠,雪白袍服上不慎被池水溅出的深色印痕在缓缓干涸,就像事物在开始复原,可真的能复原吗?

徊仙死死盯着一言不发的白蝉,眼尾晕出显目赤色,“白蝉,说啊!况玉昭给了你什么好处?”

“伏灵族再现世,乃为逆天之行,血雨腥风重启,你便满意了?!”

“我原以为我的母亲不爱我,但至少爱着孟青芜……”

“可就连孟青芜都是被她利用着的吗?”

“白蝉,你告诉我——阻止这一切的办法是什么?!”

他突然跪在了白蝉的面前,雪白的布料染着深深水迹,一下子就洇开一大片,还有继续蜿蜒向上的趋势。

“这将是又一场大乱,会死很多人族和兽族……白蝉,我求你,不要这么做,不要让他们得逞……”

徊仙低垂着头颅,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些。

愤怒吗?

他确实愤怒,愤怒况玉昭和伏灵族人隐瞒这么多事情,野心勃勃,远不止活下去这么简单。

厌恶吗?

他该厌恶,厌恶伏灵族始终藐视生命,自视高人一等,认准自己能获胜于天。

害怕吗?

他早就害怕了,和伏灵族同宗同源的他沦为了被算计的对象,心寒之余,便是难以遏制的惶然。

不可以发生这种事情,不可以让安定的世界陷入满目血腥中。

他可以死,可以死在北聿。

可以死在被关押的囚笼中,甚至死在阻止这种祸事发生的一环里。

但……

但他有了私心。

他不想乐正黎死。

天下万民,芸芸众生,当徊仙被各种席卷而来的情绪淹没之际,存在于那不受风浪波及的安稳之处的人是乐正黎。

即使他濒临崩溃,但仍有一丝理智在告诉他:保护好乐正黎。

他想救世间所有人族与兽族,都是为保全这一人所铺开的借口。

白蝉眼底涌出一丝不忍之色。

他抬手,摸了摸徊仙的头,雪白的柔软发丝被禁锢在漂亮的玉冠里,一丝不苟,惹人怜爱。

“徊仙,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在你和妹妹降生时,这一切就早早谱写完毕了。”

他捧起徊仙的脸颊,明明是在注视着眼前人,可目光却放得很空,宛如在透过徊仙看另一个人。

“别害怕,你和青芜都不会有事的……玉昭是你们的母亲,她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

徊仙和他四目相对,嗓音艰涩:“告诉我阻止的办法,求你了。”

白蝉摇头,寡淡的面容上露出怜悯的神情,“没有办法能阻止,如果有的话,我不会等到现在。”

徊仙缄默良久,最后敛下眉目,不再盯着白蝉。

他问:“那我的作用是什么?”

白蝉明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想要从中找到破局的关键,但还是轻声回答了:“锁。”

“你是锁。”

囚禁着徊仙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禁制或无法解开的秘术,而是他本就无法离开,他才是那一层禁锢。

最后一个伏灵族人的存在,不是千辛万苦费尽心机保留下来的遗脉……

从一开始,这个伏灵族人便已然成为了那把暗度陈仓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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