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1 / 2)
“姑娘,宫里的教习嬷嬷来了。”芳春难得稳重,提着裙子小步进来。
昨日她叫人把东西都还给谢存之了,算是了断,虽然多少有些歉疚,但李与尘还是睡了个安稳的好觉,如今支着身子捋了捋头发,两横发丝嵌在面颊上,拂去便留了红印,杏眼里残存雾气,嘴角向下一撇,“知道了,叫她稍等等。”
“姑娘,芳慧说这嬷嬷是皇后娘娘特意挑选的,怕是不好让她等久了。”芳春一手揽着衣裳,小声道。
床塌上的人眼睛猛地一睁,“那快些吧。”她素白手指向人招了招。
倚杏院在李府东南角上,虽然名为倚杏,实则墙外平阳侯府的桂树更扎眼些,而今桂花方长出,香气只隐隐约约浮在院里。
宫里来的秦嬷嬷端着脊背朝墙外溜了一圈,“常嬷嬷,这桂树是谁家种的?”
“回秦嬷嬷,这桂树有些年头了,老奴记得应当是平阳侯头次出征时皇上赏的,原是在侯府里头,后头我家老爷搬迁过来,便挪了墙,这树便夹在两家中间了。”
“尘姑娘年纪也大了,听闻她总爱和小世子玩在一处,可是真的?”
常嬷嬷正了身子,“小孩子家亲近些也是有的。”
“娘娘说尘姑娘体弱,鲜少见外人,皇宫的宴席也不怎么去,在家倒贪玩。”秦嬷嬷挑了个白眼。
“嬷嬷这话就错了,即便姑娘体弱,有个玩伴也是应当的,哪能天天呆在屋子里闷出病来。”
秦嬷嬷鼻子耸了耸,正要发作时,李与尘道:“嬷嬷久等了,昨天受了寒,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嬷嬷见谅。”
她刻意拿出大家闺秀的腔,多多少少总是学过一些,样子不差。
“老奴见过姑娘。”秦嬷嬷略行了一礼,“姑娘身体要紧,老奴自是无碍,不过入宫之期定在了下月初一,转眼便到,姑娘还该勤勉。”
“这般早。”话里不带起伏。
“皇后娘娘多年不见姑娘,甚是想念,自然着急,姑娘年纪轻,想是不懂娘娘的心意。”
李与尘眼眸一转,看向这老嬷,暗暗冷哼,懒得与她计较,“既然着急,那便快些吧。”
皇宫是非去不可了,老老实实省些麻烦才是,原先府里也来过教习嬷嬷,许多东西当时已学了,只是学得不好,挨了母亲多次骂,后来日日做,成了习惯,倒忘了自己原来并非如此。
因而今次李与尘并未叫秦嬷嬷挑到错处,反听她夸了句,“堪堪有些样子。”
这也没什么可高兴。
*
皇宫内的天气与宫外没什么不同,凉风阵阵在一个个拱门中穿行。
昭宁殿东南角上有一个窗子没关紧,此刻传出些碰撞响声,半点节律也无,有一搭没一搭。
“来人!哪处的窗子没关紧!”充满怒意的女声伴随着茶盏坠地声。
两个宫人小步赶来,“娘娘息怒,东南角上的人一时疏忽。”
殿内空荡,虽只十月,已经点起了银碳,南窗旁的美人靠上,一个女子乌发披散着倚在梅花案几上,面颊上两团过分的红晕,嘴唇紧紧抿着,听见宫人的话才微微动了动,“带上来。”
衣袖大了许多,她一抬手便露出段雪白的手臂,素白手指扶眉,丹凤眼定定地看着几案上一点落下的茶水。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犯错的婢子跪在地上,茶盏碎片上流了血。
皇后娘娘眉头蹙起,“闭嘴。”眼神瞧也不瞧她,“本宫今日心情不佳,你若能逗笑本宫,就饶了你。”
婢子忙磕了两个头,“多谢娘娘!”说罢做起鬼脸来。
皇后略向她斜了一眼,冷笑一声,抬手向贴身宫女做了个手势。
“来人!带下去!”
“娘娘!娘娘!奴婢知错了!……”犯了错的宫女仍在哭嚎,茶盏的血迹流了一路。
没一会儿,地上便清理干净了。
“娘娘,太子殿下前些日子问起了礼部侍郎的长女许敏,可要奴婢传些话去?”丹彤捧着茶递过来。
“呵,真是本宫的好儿子。”皇后接了茶,低头抿了一口,又仰头动了动脖子,露出几道清晰的颈纹,到底青春不在。
“殿下还有两年便及冠了,有了心仪之人也是人之常情。”丹彤伸手给她垂肩。
“秦嬷嬷可有消息?”
“回娘娘,还没有信。”
娘娘闭上了眼。
“启禀娘娘,国公夫人求见。”
秀气的眉毛一时紧蹙,皇后缓缓睁开眼,眼底透出些怒意,“不见!”
传话的正要退出去,又听她道:“叫她进来!”
*
“姑娘,方才有个奴婢传信进来,说是有人要见您,眼下正在桂树下等您,还拿了东西。”芳慧神神秘秘耳语道。
折腾了一天,李与尘才沐浴过,正打算歇息。
她略抬眼看看,伸手接过东西,触手微凉,随意瞥了一眼,只见那玉佩通体莹白,不是凡品,举到跟前仔细一瞧,中间有个“衡”字若隐若现。
当今太子正是单名一个衡字。说到太子,他虽在皇后身边长大,可终究是先皇后的孩子,皇后娘娘心中不喜,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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