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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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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什么书?是哪篇文章?”

屋内人迟疑地回答了。恰好就是她从前读过的那本。娴枝有心卖弄,摇头晃脑地将那篇文章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又道:“我父亲向我讲过这篇文章,你若不懂,我可以向你讲讲。”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若是这人觉得她故意炫才,反而将自己赶出去可怎么办?

一阵沉默,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以为人家压根不想理会,失望地想转头离开。

这时,那人走了出来。

娴枝已经不大记得他的面容,只记得那一身月光下色泽美丽的华锦白袍,束冠镶玉,腰佩锦囊,气派又尊贵,让她看呆了。

梦到这里就变得飘渺遥远,他的声音和语气也随之又轻又淡,她甚至不记得,那人看到她是怎样的神情和目光。

“……你家在哪个方向?我可以送你回去。”

这句话之后,她便一丁点也记不得了。

*

娴枝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骨头是被拆出来再拼回去的,酸软无力,一点劲都提不上来。

睁了眼,耳边车轮滚动,轰鸣作响,她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窗帘厚重,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她撑着身体,运了几次力才坐起来,艰难地推开窗。

风裹挟着细碎雪粒吹进来,外面一片银白,刺得人双眼发疼。她哑着嗓子问车夫:“这是去哪儿?”

窗外是被落雪覆盖的荒原,空无人烟,明显已经不是鹊城。

车夫没有回答,她更慌了,不顾浑身酸痛,掀开绒帘去扯那个车夫的后衣领,“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个车夫终于回头,瞥她一眼,面上神色却很冷淡,似乎不想与她多搭话,“娘子若想活命,还是少说些话好。你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还管去哪儿?”

语毕,冷哼一声耸耸肩膀,将她的手甩开了。

……活下来已是万幸?

回想昨夜的种种,娴枝只觉实在蹊跷。一夜鱼水之欢,难不成是那个满胥为了封口,想要取她性命?

不,不对。如此冷酷决绝,不是他的作风。

就在此时,灵光一现,她突然想起来,薛夫人来满家同江夫人说的那番话。

自己的生母,寒烟……是不是与她有关,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所以当自己这一重身份被揭破,就不得不离开鹊城逃命?

那救她的人又是谁?满胥?

他也不是这般乐善周全之人。

后面有些动静,她探头向后望去,果然,还有一架马车。

“放心,你那个养母,还有你那病得快死的父亲,都一起带上了。你有幸得贵人垂怜,吩咐带你们去一个僻静的地方,给足药钱,从此就安安分分待着吧,记得日日焚香,感谢上天给你们这条活路。”

凛冽寒风呼啸着穿过枝桠,正路过山林旁的缓坡,车轮滚得飞快。

这个车夫不愿与她多说,更不可能听她的停下马车。娴枝一咬牙,提起裙摆就跳了下去。

“哎哎哎,你这娘们儿有病啊?好好的马车不坐,跳下去干什么?!”

落地时顺势滚了几圈,松软雪堆里暗藏着不少尖锐的石块,将她腿上划破一条细长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一片,在皑皑雪地上格外触目惊心。

身后的车夫还在叫骂,她充耳不闻,忍着剧痛过去,拦住了后面那辆马车。

马车被迫勒停,车夫一脸愤怒地瞪她“你疯了?找死?”

她语气坚定:“帘子掀开,我要看到人。”

对峙片刻,马夫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愤愤放下手中缰绳,掀开了车帘。

车厢里,柳娘与贺琮依偎在一起沉睡,盖着厚重暖和的棉被。

她踏步上去,将柳娘推醒,眉头紧锁,“你怎么离开孙府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是谁将我们送出来的?”

她本来想从满胥那里拿到钱后再去考虑柳娘,可没想到那晚酒劲过头,一睁眼就在这里了。

柳娘睡眼惺忪地望着她,显然也有些不清楚当前的态势。少顷,她反应过来,却是先看了贺琮的情况,见他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娘……那个女人,也许是存心陷害我们的。你穿着那一身衣裳,到了郡主面前,我才知道她从前与孙府结过死仇,不光想捉住你娘,还想要置你于死地……”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当柳娘说出这些话时,娴枝扶着车门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好好休息吧。”

留下这句话,她又步伐缓慢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靠着车壁发呆。

脚边有个沉甸甸的布袋,装着足够贺琮看好病的钱。

也许是一晚后,满胥不忍看她死于非命,才安排了这些马车?不过他那样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竟能想办法逃离景阳郡主手下的追杀,还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吗……

娴枝就这么坐着,一路听着滚动的车轮碾过积雪,阵阵咯吱轻响。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行了多远的路……

*

三年后,乌女庄。

三个春夏轮回,千多个昼夜交替,足以让人忘却很多事,从一种人生走向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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