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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野心?
拼尽一切、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某样东西就足以称之为野心。
对姜绾来说,轰轰烈烈地活着,享受权力和财富是野心,可对季修远来说,能轰轰烈烈地与她相爱便是。
姜绾倏然一震,不只为他的哪句话,而是震惊他竟能这样轻松又不屑一顾地将他们两个人之间这层又臭又长的窗户纸捅破,更是震撼他比她更甚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决心。
[没有白纸黑字盖章画押,口头承诺就屁都不是。]
姜绾的作风的确如此。
不可否认。
可如今,在季修远当真将他的全部、他的一切,转换成白纸黑字,真真切切地摆在她面前时,她却没半点欣喜,满腔酸涩,思绪更乱。
竟是无法再说出任何话用以推开他。
这样赤诚又灼热的真心,如同一炉火,她这样在冰天雪地里行惯了的人,面对温暖时又怎会无动于衷。
她反应了一会儿,语气苍白:“你把这些都给我,就不怕我过河拆桥、出尔反尔?”
季修远好似笑了声,而后语调沉沉:“这些都是我自己要送给你的,合同里没有哪一条哪一段要求回报,怎能称得上过河拆桥?你此时此刻能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对我来说就是最等价的交换。”
“既然不要求回报,那如果我偏不答应呢?”姜绾低声问。
“那姜总忙前忙后这半年,就白瞎了。”季修远平静地说:“你会要的,我知道,你不会做赔本买卖。”
他太过了解她。
投入太多,相较徒劳无功,其他的岔路就算只能捞回来半个子儿,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
她有自己要走的路,季修远自知她不会为他改变,更不会为他驻足,可他愿意追随左右陪她一起走,无所谓通往何处。
姜绾咬着唇,随即突然伸出手,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腰,季修远回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庆幸这才彻底变得清晰。
一时,两人都没出声。
风拂过,飒飒。
漫长的寂静里,姜绾的嘴角却缓缓落下,她轻咬着下唇,小声唤他名字:“季修远。”
“嗯。”
犹豫之后,姜绾终于还是说句:“对不起……”
季修远有些不明所以,沉默着,指尖紧扣她微薄的脊背。
在昨晚的雨夜里,她那看似建高筑垒密不透风的心墙竟是意料之外的不堪一击,感情里从来都处于上位的骄傲却如同泡沫般一触即溃。
像是心底深处的某处被打破重塑,姜绾在这短暂地沉默中感觉到了阔别已久的悲恸,此时此刻乱麻般的思绪被条条理清,也只换作说与他听的一声抱歉。
[原谅我。]
这话似乎更应该由她来说。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那样对待你。”姜绾哑然,额头紧贴于男人的侧颈:“对不起。”
季修远一时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
姜绾看他愣神,俯在他肩头,解释说:“你不该被当作谁的替身和影子,你就是你,我当时太浅薄了。”
她向来要强,有时甚至自负。
自己分明同样自尊自傲,却从未试着站在他的角度,昨晚,她抽丝剥茧地细想,若是自己被人当成了高仿该如何?就算再优秀、再认真,所得的一切不过都是来源于其他人离开时残留的泡影。
可也就是几分钟前,听到季修远提及程译时竟那样平静,那一瞬间她才真正体会到,季修远的心情该是如何兵败山倒。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感情、她的喜欢、她说过的一切真话假话,全部都只是因为这张脸,姜绾却还几次三番地以最过拙劣的谎言瞒他骗他,若是换作姜绾自己,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依旧被欺瞒,她只会有被生生凌迟的痛楚。
“我心甘情愿的。”季修远安抚她,似乎也是安抚自己:“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姜绾下意识地摇摇头,万分依赖地紧贴,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一次性说清楚:“我后来,就没再想起过程译了。”
过去已然无法改变,可从今以后,她不想再让程译作为一根插入骨血的尖刺,也不想让这根刺伤害到季修远。
“愧疚也好,执念也罢,我对他也早已不是喜欢和爱。”姜绾哑然道:
“可我爱你。”
“我爱作为季修远的你,能大大方方地说爱我的你,无所谓你的脸是什么样,无所谓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了。自从那次你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追随我,都会和我共同承担,我就意识到了,你和程译没有半点相同的地方。”
程译绝不会心甘情愿跟随在她身后,也绝不会和她同趟浑水,更不会像今天的季修远一样以身犯险,以身作饵同她一起承担这高额的风险,将全部身家尽数交与她。
她是个商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你会这样。”姜绾低声说:“对不起,原谅我吧。”
季修远的手掌收紧。
“我说过的很多混账话。”姜绾心如乱麻:“我没能做到尊重你,真的对不起。”
季修远能感受到,她的话语似是随着胸腔微微振动传来,他微微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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