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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过来给您做个饭什么的,或者陪您聊天也是好的,总好过您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呆惯了。”婶婶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客厅里:“屋子里总是多个人,总觉别扭,那北山的地儿好归好,可终究少了些人味儿,你也不常去。”
姜绾把身上外套脱下,搭在沙发上:“也是我考虑不周。”
“绾绾啊。”婶婶看不清东西,便靠近许多,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怎么感觉你最近瘦了不少。”
姜绾笑说:“哪里?”
“脸,小脸儿瘦了不少。”婶婶担心说:“又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的事。”姜绾宽慰道:“不过前几个月都在忙一个大项目,天气热,又总是在外头跑,确实挺累的,但也没瘦,您摸摸看,我肚子上长了不少肉呢。”
婶婶当真去摸了摸,这才松口气:“那就好,你可别为了工作误了身子,吃的餐食怎么样?可不能随便应付几口就完事儿,尤其是早饭。”
姜绾笑了下,这半年来,除了她应酬安排以外,只要在家里,都是季修远在负责做饭,早中晚一顿不落,最近一段时间,偶尔也会送到公司去,这事儿想必是叶青山跟婶婶说过,她也提起了。
再聊了半席的话,姜绾照例拿着木梳给婶婶梳头好,她沉默着。
“婶婶。”姜绾唤了她一声。
正眯着眼的老妇人痴痴笑着。
“我叫叶叔给我查了件事。”姜绾没头没尾地说起这件事:
“他已经整理好了资料,统一发给了我,下午的时候我问他,以他对我的了解,如果我看了这份文件,会不会比现在更轻松。”
“他说不会。”
“我又问他,叶叔,那如果我知道了这文件里的东西,还会不会继续维持着某些脆弱却美好的现状。”
“他说,绝对不会。”
“婶婶,您说,我要不要看那文件?”
她的嗓音如水一般,外头来了阵风,手里的动作慢下来,呼吸微沉而均匀,愣是谁来,也无法探明,她主观上想要怎样的答案。
人并非钢筋水泥,内心袒露出的那份柔软也是真实,绝不轻易,却总会叫人有所察觉。
婶婶只说,要学着接受人性之幽微。
姜绾牵扯嘴角:“我还挺能接受的。”
“不仅要接受自己的,也要给旁人留白。”婶婶闭着眼:“我们绾绾,打小眼里就揉不得沙子,裙子坏了个扣子,哪怕是换了类似的,也能一眼瞧出来,那裙子便再也不愿穿了,可人是活的,和衣服不一样,你分明懂得,这世上没有能始终都一派光明的人。”
姜绾依旧默默地替她梳着头发,却是一句话不说。
“婶婶虽然记性不好,但也知道这些年你受过苦,可你却几乎没遭人背叛反咬过,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没发生过,可我总是担心。”姜绾实话实说:“我为了预防此类事发生,做了很多,好的坏的都有。”
“我听青山说,你把公司换了血。”
“嗯。”
“你手底下的人,可还忠信?”
姜绾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
婶婶转过头来,叫她放下梳子,耐心看着:“绾绾,青山跟我说,你知道你手下很多人,用各种名头捞油水,可基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姜绾低头看她:“水至清则无鱼,如果真的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久而久之也不会有人好好干了。”
婶婶笑道:“这就对了,若真的有人毫无怨怼、没半分利求地对你,你会怎么想?以婶婶对你的了解,你多半会觉得他另有所图。”
默认。
“所以青山给你查的东西,若是想看,看一看打个底也不妨事,若是不想看,就当没有过,只求忠贞就好,我们绾绾那么聪明,想必早就有答案了。”
姜绾苦笑说:“这回还真没有。”
可若是季修远当真别无所求,她确实会觉得他会另有所图,没人会毫无条件地对自己好,哪怕只是感情目的,也希望有回馈。
“我是说,那里头写的什么,你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婶婶说:“看看也好,要是自己能接受的,就拂了去,若是不能接受的,提早做打算。”
姜绾应下。
“给彼此一个机会。”婶婶叹口气:“多少人可都因为这个散咯,青山他年轻那会儿,在我之前有个——”
姜绾哑然,刚要再开口,婶婶却突然扶着柜子站起来:“绾绾,快,厨房里还有炖的牛肉,快去瞧瞧,我都给忘记了。”
姜绾没闻见什么牛肉味儿,赶忙跑到厨房去,却发现灶上清冷冷地端着一口锅,里面的牛肉还生,燃气也没开,她无奈道:“婶婶,您这么晚了怎么还炖牛肉啊?”
“青山回来太晚,我怕他饿着,最近天儿冷,把牛肉炖好,能吃好几天,我要是睡了,他自己下点面就着吃,好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婶婶笑呵呵地跑过来看,掀开锅盖:
“嗯…我都闻着香味儿了。”
姜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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