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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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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着,他隔着镜片抬眼看着谢枕,嗔怒道。

身后传来似有似无的笑声,一定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您老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何时做过君子?”

歇山眼睛看着棋局,手指半蜷,似乎在考虑下一步的棋路,气笑了,气也消了:“这小子。”

明珏虽然微微低着头,背却挺得很直,几缕发丝滑下来,随着她的动作有一下没有下地扫在她的脖颈上,落在她的锁骨里。

谢枕的眼睛随着那发梢荡来荡去,然后缓缓别开眼去,慢慢地吸了口气。

刚刚他从里屋端着茶杯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明珏捏着手里的“王后”,手指悬在半空中,看似举棋不定,实则有些微微走神,考量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拱手相让”。不知怎么,看着她那幅模样,神使鬼差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于是,棋落了,落在它本该去的地方。

明珏低头看去,眼睛落在刚刚谢枕下的那步棋上,然后余光扫了一眼对坐的老人,老人微微一笑,终究还是没有拿起棋子。

原本明珏只是作陪,尽一尽老爷子的棋瘾,自然下得温吞,到时候老爷子落棋干脆,喜上眉梢,皆大欢喜。只是,谢枕着一个棋子上去,把对方的棋路咬得死死的,象棋只进不退,这下却是进退两难。

明珏直了直脖颈,暗暗呼了口气。

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三两下,王倒兵乱,人仰马翻,棋局皆乱。

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言笑晏晏,顽劣至极。

谢枕:“这样下下去,分晓怕是要到明天了。”

老爷子爽朗一笑,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也罢,也罢。”

明珏站起身来,松了口气。

谢枕低头拨着手机,手指翻飞,好像在回什么人的信息,手机屏幕发出的荧荧光亮为他的指节镀上一层漆釉。

天黑欲晚,明珏辞别,微微欠身一笑,沿着檐廊往回走,临到拐角处还听到身后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那地方里平宁大学远,走出曲曲折折的石板小巷就是广阔的田野。那会正是下午五点钟,明珏站在路边,眺望着远方延绵的绿色,等着车来。

就像穆旦在诗里写的:“我看它们低首又低首,也许远水荡起了一片绿潮。”

思维还随着远方的碧草荡漾,耳边却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明珏回过神,下意识低头。

谢枕就坐在车里,车窗半降,映着远方的夕阳和原野。

“上车。”他歪了歪头。

也就是这一刻,明珏看着车里男人的侧脸,她突然想起棋局上他的手碰上来的一瞬间,跳进她脑海里的那个词是“温凉”。

半温半凉。

就像他此刻的眼神。

-

此时,石板路小巷内。

梁邱站在木门前,抬手叩了叩。

“是又回来拿你这棋的吧。”门内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门开了,花白老人探出头来,瞥见眼前的中年男人和他身后那辆车,神色有些惊讶。

梁邱开门见山:“谢先生让我来接他。”

对于这个司机,歇山倒是略有耳闻,点点头,又道,“那小子刚刚走了。”

梁邱愣了一下,半指着身后那车。明明四十多分钟前谢枕发信息给他说让他来接他一趟,发给他地址。

梁邱也纳闷,早晨谢枕出门时抓着车钥匙说不用,他自己开车走。怎么又突然要去接了呢?

梁邱多问了一嘴,当时谢枕发来四个字——

“车没油了。”

梁邱抬眼看着面前的老人:“谢先生怎么走的?”

歇山扶着门:“开车。”

梁邱礼貌地笑笑,回到车前,拉开车门,坐到车上,打开手机又看了一遍谢枕的信息,上面还显示着四点十五分的聊天时间。

走了?

开着一辆没油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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