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季息此时尚在千里之外,朔州之战打得甚是艰难,好在终有所成。夜色深沉,季息又想起了宋照岄。
最初二人中,季息对宋照岄有照顾之心,无男女之情,宋照岄则有感谢之心,但本身不喜武将,对季息有些敬而远之。
石隽曾戏言,再相识时宋照岄认不出季息,大抵是因为两个原因,一小时候赵承玦在宫中总受欺负,在皇后觉察宫人照顾不周之前又营养不良,苍白瘦弱,二则是赵承玦到边关后逐渐变得健壮,肤色也深了不少,眉目张开渐渐显得刀削斧凿,整个人的长相和气质都不同了。
季息最初对宋照岄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报恩和尊重,同时因为自己所谋甚大,背负了众多人的心血,朝中现在还势弱,早就准备用自己的婚约来换岳家的助力,因此对宋照岄只以礼相待。
另外,季息对男女之情尚未开窍,不假思索的牵挂和保护,他并未意识到这是出于爱,而宋照岄却比他先开窍,因此在季息尚未明了之时就已经和他刻意保持距离,所以二人曾渐行渐远。
但在得胜之夜的星空下,月笼轻纱,身边热闹欢庆之时,他却思绪里只有宋照岄,照岄,应当就是这个意思吧,若是此刻她在身边就好了,同袍兄弟,手足血泪,他此刻只想同她分享,不,不仅是此刻,若是往后的每个欢娱之时,她都如这山间月,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回程时,前夜的酒散了,又冷静下来,宋照岄前半生颠簸之至,而自己也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未来刀光剑影,成王败寇,他一人担着便罢了,不忍带宋照岄同往。
宋照岄刚在这里落脚时,曾聊起未来的规划,那时宋照岄只把季息当外人,说了些只求安稳度日,虽有复仇之心,无反击之力的瞎话,这些日子以来,宋照岄虽在帮他时尽心尽力,却回避复仇之事,最近更是远着他,大抵对他的图谋有所觉察,不想被搅进来罢。
宋照岄最初未对季息说明自己复仇的心思,是因双方还不了解,后来熟稔后亦未明说,是因为自己的敌人恐怕是当今圣上和权倾天下的几人,季息面对敌人时虽诡计百出,但拳拳报国之心人皆可见,加之西北连胜,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她不希望自己的诉求使季息陷入忠义难两全的境地,也不希望季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季息在回程路上思来想去,眼前不时浮现出宋照岄的样貌,才发觉点点滴滴,早已刻骨铭心。宋照岄清丽柔弱但倔强坚强,眼睫垂下,更显双眼波光潋滟,眉尾上挑,好似要斜飞入鬓,眸如春江水,眉似群峰聚,唇时常抿着,似透出不豫神情,嘴边却嵌着两个细巧酒窝,娴静时似嗔似喜。
季息回来看到宋照岄之前的风寒还未全好,他此次深入大漠,袁鸣宇亦随军,府中多仰赖宋照岄勉力支撑,殚精竭虑,脸色竟是比出发前还虚弱几分。宋照岄经此一难,本就气脉虚浮,若是跟着自己枕戈待旦,风霜刀剑,怕是更好不了了。只因自己的爱慕就毁掉宋照岄本可以过上的安稳人生,这爱慕反倒害了她,自己原是盼着她好的,却变成了她的危险之源。另一则,此时于公自己是宋照岄的上峰,于私宋照岄一行人的身家性命,往来通信都捏在自己手里,若是此时表露,不免有挟恩图报之嫌疑,更恐宋照岄是因惧他才允他。
待郑禹衡来后,二人之间的形势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郑禹衡不知宋照岄身份,只当是北地女子,恰逢季宋二人刻意相互淡着,顿感自己是那识美人的英雄,代入了拯救者的身份,居高临下以一种恩赐的态度对宋照岄频频示好,出言不逊,声称若宋照岄跟了他,可将其带回京城绝不让其做外室,定会纳入府中。
季息自己对宋照岄从来是尊重爱惜的,即便不能表明心意,但也决不允许他人欺辱她,于是在宴饮时维护宋照岄。
烈性如火的小将军因为顾及心爱之人的清誉和生活小心翼翼,诸事看淡一心复仇的贵女却搭上未来主动出击。
宋照岄建议远行军,绕道匈奴后方,给予大利城的主力大军和粮草沉重一击,季息率领大军本想劫掠粮草。
但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军情被贵妃一派所知,他们想借匈奴之手杀死季息,因而向突厥泄露了这一消息。没想到,突厥并未像他们所期待的直击中军,而是抢掠了前线的朔州,待季息和宋照岄赶回时,城内已是一片狼藉。
季息率军直捣大利,却因贵妃一派借郑禹衡的无心之举,察觉季息到与姜家间的强关系,他旗下的首席谋士袁鸣宇正是姜维桢旧部,又在梁鹤颀处侍奉多年,于是想借突厥之手杀掉季息,却因消息错误,误以为季息在朔方,突厥首领遍寻不到后,以季息隐藏在朔方城中的接口,将朔方屠城,车轮以上的男子均未放过。
突厥带着物资和美貌女子扬长而去,冬青也被裹走,全城被屠,城内寂寂无声。
这之后宋照岄和季息等人策划了云中之战,兵分多路,借关隘之险,河水奔流,将匈奴一力歼灭,季息带人追击一百余里,将匈奴赶出关前一带。
实际上,季息回城前已近一周都了无音讯,边境寒风挟着冰雪,雪落在草叶上,宋照岄在城楼上都能闻到血气。
宋照岄北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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