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4)
他们在餐厅坐过了最热的时段,下午的项目家长们勉强参与几个又要告假,任衍盛想骗爸妈做排队工具人,不料被爸爸识破,赔了时间又折进一个脑瓜崩。
积雨云从天际压来,机器轰鸣配着阴沉的天色,空中挂着的彩旗被吹得打卷,游乐园转瞬间就山雨欲来风满楼。
“把激流勇进玩了咱们就回家”,阿姨催着任衍盛别再磨蹭,要是真下起暴雨,他们恐怕寸步难移。
肾上腺素像是有闸门,被一两个恐怖项目扭开就再也止不住。
简参兴奋后比任衍盛还疯,在空中甚至敢放开双手学任衍盛挥舞,但听到阿姨催促还是先向最后一个项目跑去,走两步又回头等任衍盛。
任衍盛还想和妈妈多磨一个项目名额,可惜家长们不松口。
两个人紧挨着站在队伍里,简参的手垂在身边,任衍盛又回想起上午的触感,他试着牵简参的手,刚刚碰到就被简参反手抓住,“你看那!”简参指着的方向,有人的帽子在下滑的过程中飞进了水里。
简参倚着墙前仰后合,任衍盛无心笑话别人,把手揣回兜里默默站着。
溅了一身水出来,四个人在傍晚的凉风里瑟瑟发抖,太阳被湖水的尽头淹没,只剩一点昏黄的颜色染在小路上。
他们贴着激流勇进的设施整理衣服,阿姨帮简参把打湿的刘海拨到一边,叔叔从背包中拿出两件外套,正要给简参和阿姨一人一件,一个大浪直冲他们而来。
漂流的设施并未与人工湖相连,深而小的水池被俯冲而下的冲击力掀起半人高的巨浪,栏杆边的区域无一幸免。
在浪冲出边缘的一瞬间,叔叔回身揽住阿姨,用后背接下透心凉的水雾,任衍盛迟了半秒,伸长胳膊拉过简参,却只来得及挡住半个侧面,两个人刚才灌得还没晾干,又被无妄巨浪淋得半身湿透。
不过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在任衍盛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心里的鼓噪声,像过山车停在顶点,跳动的真心就要冲破束缚,怀里是简参湿淋淋的身体,因为作怪的风还在微微发抖,细瘦的手腕、弯出微弧的腰身和颤抖的呼吸,都在他的皮肤上一触即离。
任衍盛一动不动,甚至想收紧双臂。
“快跑!”简参从任衍盛肘下穿出,拉着他就要跑开,从另一侧扑来的第二波浪已经在路上,任衍盛回头只能看到晚霞在浪花上蹭出的金光。
回程的路任衍盛一直很沉默,暴雨中把一切都切割得不再连贯,城市的所有直线都变得断断续续,他们穿过大半个城区,在学校门口找了一家火锅店。
迟了一年的火锅终于补上,虽然任衍盛反常地安静,叔叔阿姨也没让饭桌冷场。简参两颊泛着暖融融的红色,有时笑着笑着就歪倒在任衍盛身上。
“问你话呢”,阿姨推了任衍盛一把,“这孩子今天犯癔症了。”
“什么?”任衍盛茫然地抬头。
“说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简参双手撑在身后,显然是吃饱了,嘴巴旁边还沾着酱汁,“也是下雨天,吃麻辣烫。”
“那不是第一次见吧”,见三个人都瞅着他,任衍盛夹了一筷子,“第一次见更早,那天是我们第一次正经认识。”
简参点点头,摆手说自己吃不下了。
脑海里出现那天的简参,按道理讲,和今天的简参也没什么不同。
或许和妈妈说的一样,自己是犯癔症了,不然为什么现在看到简参,心里就像荒原一夜间长满野草,个个摒着劲向上钻,看一眼就又痒又疼。
三人都停筷,任衍盛收拾了剩下的几碟。骤雨初歇,叔叔阿姨今夜就要返程,任衍盛和简参把他们送上出租,两个人慢慢散步回家。
***
宿舍今天又多了一个人,正跪在李初璞上铺整理床褥。
“嘿!进来也不打招呼。”关贺安把被单塞进床角,敲敲床杆。
关贺安比他们大一届,同是第一期选拔的练习生,他已经在上海训练一年,这次新生进校,为方便平时练习沟通,公司就安排他来新寝室同住。
简参笑着招手,任衍盛脑子还是发蒙,没瞧见上面的人,听声才从一侧探出身子,“关哥!”他扒着栏杆,凑上去击了个掌。
“你们来几天了?”关贺安把东西收好就坐到桌前,“璞子我知道,忙一阵了吧。”
“昨天刚到”,任衍盛没等后半句就接话,话音落了才看向李初璞。
“对,有几天了”,李初璞冲关贺安摆手,忙转了话题,“后天就要暑期测评,你们练得怎么样?”
“我可听说这次同期的几个都要来”,关贺安从脚边的袋子里拿了三小袋牛肉干,“今天买的没吃完,你们别掉以轻心。”
简参接过零食放在一旁,小声谢谢,又被任衍盛戳戳,把他的也一并收起来。
“同期的”,李初璞撕开袋子,“都有谁啊?”
“除了你们,我还知道严恒骐。”
简参凑在任衍盛耳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严总家的”,他身体前倾,像从后面趴在任衍盛背上。
“那边那两个搞什么呢?”关贺安冲靠窗的两个扔了块橡皮,被任衍盛一把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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