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所害(1 / 2)
梁川轻巧地挥挥袖子散去灼热火烟,衣袖遮住了她的视线,目光所及,只剩下银线勾勒的银杏暗纹,“师兄他……”
他话说一半,却卡在了喉咙里。如今再提孔松曦,予二人而言,都不过是徒增悲伤。
孔松曦来洙邑见他时,曾要他下咒发誓,此生几十年绝不背叛孔氏、绝不为祸百姓、绝不站在天上八十八仙神之间......以及,绝不离开洙邑。
他一一照做,除了最后一条。
几刻前,他听见风中传来师姐急促的呼吸声,想到师姐可能遇上了麻烦,他一时全然忘了孔松曦的话,只想第一时间赶到师姐旁边。
他别开目光,耳边风声躁动。
自他离开山里,已经过去四年,师姐依然没什么变化,倒是他身量高了一些,个头不知何时超过了师姐。
天上雷云缓缓淡去,她抬眼,师弟已经没了从前稚气,如今也长得爽朗清举、风姿特秀,举手投足间存留孔松曦的模样。
梁川声音歉疚,“抱歉师姐,我没护好师兄,我先带你离开,后面的事慢慢向你解释。”
孔松月点点头,叹不出气,人死都死了,伤心再多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两具遗骨带回家。
梁川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二人浮空了一瞬。待风声停歇,梁川移开手掌时,她已经置身在了一扇推光朱漆大门之后。
梁川天生仙骨神脉,从师于雪隐道人,更青出于蓝,孔松月猜,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神门。
如此小技,对他不过尔尔。
她挣开梁川的手,兀自在小院里出神。
之前年幼的时候,她也艳羡过梁川的天生神力,不用修习就胜过万千凡人,何其不公平,何其没道理。
也因此,她和兄长很难彻底信任这个小师弟,尽管他们尝试把他当做家人对待,可时常还是会感受到小师弟和常人的不同。
孔松月至今也这么认为,不过眼下没时间让她感慨小师弟的与众不同。
小院红墙翠瓦,石桌木凳,朱漆花板。一样一式,全是她喜欢的。
梁川回了一趟屋,取出一件青色棠州绸外衫披在她身上,“先进屋吧师姐。”
她面无表情跟在后面,她深知梁川在洙邑有几分话语权,可兄长还是死在了洙邑。
尽管没有表露,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埋怨。
梁川拉开一把椅子,随手把袖中匕首放在一旁。
自从孔松曦死后,他就有了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仿佛在用匕首提醒自己——在洙邑要时刻当心。
见孔松月一言不发,他一时无措,但遇事不决一定是自己的问题,他一向先诚恳道歉,“抱歉。”
孔松月摇头,师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抱歉的。”
话说的是废话,她也没脸承认自己的埋怨。
孔松曦老大一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对自己负责,是死是活,都不该又别人承担。
他仿佛突然卡住了舌头,“我……我没照料好孔兄。”
孔松月语塞,这叫什么话,说得好似梁川是孔松曦他爹娘。明明该是师兄关照师弟,到他嘴里反而孔松曦成了无知小孩。
她只想敲敲这人的脑壳,告诉他不必如此,孔松曦是个自理不愁、文武皆通的年轻剑客,根本不需要小师弟在身边又当婆子又当妈。
“我兄长怎么死的。”
梁川吞吞吐吐,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车裂。”
孔松月赶紧掐住人中,“他干什么了?”
要命,她怎么也想不通,孔松曦这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事?居然闹到了车裂的地步。
梁川垂眼看着地板,不是很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清楚师姐眼里见不得小人,更清楚师兄这次干的事实在有点小人,万一真让师姐知道全乎了,恐怕会直接放弃收尸,回山里直接把师兄从族谱上划掉。
思来想去,他顶着孔松月阴气沉沉的目光,选择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师兄是被奸臣所害。”
“真的?”孔松月阴气散了三成。
梁川笃定地点了点头,昧着良心,大言不惭道:“师兄很得太后赏识,因此惹来朝臣记恨,最终落得那种下场。”
她眉睫轻动,食指指节压在了嘴唇上,“他什么恶事没?比如陷害忠臣,杀人全家?”
梁川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敢直视孔松月,“没干,虽然害的宰相一家灭门,但他们罪有应得。”
“还有什么吗?”
当然还有,他还害礼部侍郎流放漱州、害斗射将军丢官归田、害妃嫔赵氏自缢身亡......但这些梁川一件也不想说,最后只回答,“还有一封信,孔兄让我三年后再交给你,但如今这成了他的遗物。”
孔松曦留下了数不尽的残局,他忙着给师兄处理烂摊子,现在不把遗物交还师姐,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信件他随身带着,从袖子里取出就直接递给了孔松月。
孔松月接过信封,捻了捻分量,眉头一皱。
信薄的不像样,和此前兄妹通信时截然不同,以前信封一直是厚实的。
拆开之后,里面滑落出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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