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第一章报警
高宇凌一个人开着一辆老式福特轿车行驶在一条黑黝黝的柏油小道上,电台里循环播放着“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他脑袋里装着一团浆糊,“这是哪里?我要去哪里?”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是要回家。
可是道路两旁的景致瞬息万变,他时而越过挺拔的红衫,时而转入广袤的沙漠,时而溪流飞溅,时而云山雾罩。阳光时有时无,日月交替,忽明忽暗。
所有的景色都似曾相识,但却不是回家的路。
高宇凌鲜少迷惘,此时的处境让他的额头隆起了两条小山。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副驾的方向,空空如也。
情况在须臾后变得更为糟糕,车窗上砸来了豆大的雨点,嘶嘶的电流声逐渐漫过孜孜不倦的“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劈里啪啦,倾盆而下的大雨模糊了视野,吞没了电台。除了前方的仪表盘,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仪表盘的灯也在慢慢地暗下去,暗下去,终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感到窒息,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暴雨的声音消失,除了心脏在鼓噪,周围无声无息,无光无味。他努力地呼吸,苟延残喘。
终于,耳边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响渐渐重新出现,越发地清晰。他在一阵心慌中慢慢地睁开了眼。一丝微弱的光缩小了他那深琥珀般的瞳仁。
原来是一场梦,一场并不太愉悦的梦。
这是一个夏日的清晨,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一的清晨,半南不北的沥城下起了密密的雨。
高宇凌揣着他那还没恢复正常的心跳,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怎么这么晚了?”
他眯着眼瞟了一眼窗外,一片卷了乌云的天。
难怪,他每天早上都是伴着第一缕阳光舒醒。
他闷闷地呼了口气,搓了把脸,回了会儿神,才趿了拖鞋,来到落地窗前。
不远处的湖面上跳跃着水花,他盯着那些细碎的水花回味了一下那个梦,那个让他迷茫,失落和恐慌的梦。
不就是一个梦嘛,他跟自己说。
然后带着那种挥之不去的无力感,按部就班地冲澡刷牙,做了个鸡蛋培根三明治当早餐。吃早餐时顺带浏览了一遍网上推送的热门话题,他所就职的容济公司又上榜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新鲜事,都是些无稽之谈,他一如既往地嗤之以鼻地哼了两声。而后换上熨帖的衬衫西服,提了电脑包,从电梯下到地库,开车前往公司。
沥城的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两年了。那些本就一丝不差的街道和建筑,此时被雨水冲洗地格外地干净。
经过下一个红绿灯就是沥城科技大学。
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高宇凌心想。他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在大多数时候是相反,极端的理性。但今早的那个梦还有路旁那硕大庄严的校门让他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口里还念了一次“科技大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跟高宇凌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大学开始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时不时地挠那么一下,又痒又痛。
科技大学,高宇凌瞬间想到了今天早上的热门推送,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经过科大再往前开不远就是高宇凌就职的容济公司,他的办公室位于那栋最高写字楼的倒数第二层。
在去办公室前他拐了一个弯,拉上了黑色的口罩,迈进了一楼的咖啡馆。这个时候正是队伍最长的时候,但他奔着的就是这个长队,想喝咖啡,办公室里酸甜苦辣的各式咖啡应有尽有。
“你说临城分公司的那个经理怎么大周末的跑去公司啊?” 排在高宇凌前面的一个女生问旁边的同伴。
“加班呗,你又不是没周末加过班。”
“我一般就在家里加加班,很少到公司。”
“也是。”
“他这一加班不要紧,我们公司的股票今天估计够呛。”
“你这是拿着民工的工资,操着董事们的心啊。”
“说真的,你觉得我们公司卷得厉害吗?那些网媒上说得我们公司跟地狱一样,我怎么觉得还好。”
“卷肯定卷,不过现在能找出一个不卷的公司吗?跟我那些996的同学比,我们还算好,加班费也发得大方。”
高宇凌不喜欢“内卷“这个词,因为它意味着无效率的重复劳动和停滞不前。他也同样不认同将现在大家努力的状态定义为”内卷”,因为他看到的是努力过后的进步与成就,是人类社会与科技的进步。
这样说,在别人听来难免矫情,不过他不指望被所有人理解,事实上很少人能真正地理解他。
他也清楚,换个角度来看,这种进步与成就很可能就被视为了资本家剥削无产阶级的战利品。虽然他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唯资本论者,换句话说他工作的目标并不仅仅以赚钱为目的。
等咖啡的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哎,狗子,你们部门呢?”女生肆意地拉了拉前面男生的T恤袖口。
“我们那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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