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宴(1 / 3)
谢瀛进了门,仍是黑着一张脸,沈卿晚心头一颤,暗叹今晚应当难得安稳了。
“殿下。”
行过礼,屋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谢瀛不开口,沈卿晚便在一旁立着也不作声,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这人当真古怪。
沈卿晚低着头,暗暗皱起眉头。
正想着该如何缓和气氛,谢瀛突然开了口,“孤今日来,是警醒你好好准备几日后的礼宴。”
“是,殿下,臣妾定悉心准备。”
立夏后第四日,大办礼宴,宴请京城内外达官权贵及其家眷,之后往青灵山上祭拜,此是大乾习俗,意在祈求风调雨顺。
可这事,礼部早已派人通知,又何必他一个太子亲自来跟她说起。
只是她也不能多问什么,眼看气氛又要凝结,沈卿晚瞥到桌上茶炉,忽地想起绣嫄曾说谢瀛心中那位有一手好茶艺,得谢瀛心意。
虽她不懂中原茶艺应当如何,但乳母曾教给她乳茶的沏调技艺,既然现下一切备齐,不如便试一下,看谢瀛是否喜欢。
沈卿晚想,不论如何,她总不能一直困在原地,不然始终也无法完成父王母后交予她的任务。
“殿下”,她斟酌着开口,柔声道:“臣妾方才正准备煮些乳茶,想着睡前喝下可疏解疲倦,有助于睡眠,殿下勤劳政事,勤勉功高,不如臣妾为殿下煮些乳茶,以作休憩,可好?”
“嗯”,谢瀛面无表情看了沈卿晚一眼,将手中折扇放回腰间,又语气生硬道:“扶孤去椅上坐下。”
“是,殿下。”
虽嘴上乖顺应下,但她心中却是在吐槽,他先前发疯时不是会自己走到她面前的吗,现下又腿脚不便了,当真与阿哥说的一样,难搞得很。
沈卿晚煮茶时,谢瀛便在一旁看着,像是监工一般,只是平常萦绕在他周身的戾气消减不少,此时安静坐着,倒显几分少年稚气。
想来他也才刚行冠礼不久,却行事老成,只是这乖戾性子,不知是否与年少便久征沙场有关。
早早见了太多血腥气,未等羽化却已堕魔。
“殿下,茶煮好了”,将乳茶备好,沈卿晚抬头相告时,见谢瀛正盯着自己,原本冷冽目光,现下竟令她在其中看出些许动摇。
攥在茶杯上的手暗自收紧,她想,此招术确实有用。
只可惜绣嫄已死,对于白月光一事,她还是知之甚少又无从问起。
“好”,轻柔嗓音传至耳畔,谢瀛才自知失神,匆匆挪开了眼。
只是方才景象,令他想起年少时在远疆,天寒地冻的年月,他身受重伤被游牧民族救了回去,在帐篷里醒来时,周身暖意盎然,低头见是一只雪白藏獒窝在他身旁为他取暖,救他的人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而在这其中有一位气质斐然,衣着相较旁人更加华丽的小女娘,她正在炉旁烹煮着什么,散发浓郁奶香气。
她看他醒来,与他说话,只可惜,他听不懂。
他在帐篷中休养了三日,却只见过她两面。
最后一次见,是在他准备独身离开,寻找大乾军队的前夜。
帐篷中,牧民在唱着他听不懂的歌曲,只是声调高昂雄厚,热情好似能融化皑皑白雪,小女娘在他身旁的炉上煮着乳茶,他就这样倚在她身侧的草堆上,静静看着她,等她的清甜笑容和一碗煮得有些焦糊的乳茶。
她说:“我煮的不好。”
她的汉语有些蹩脚的口音,因自己的手艺面露羞怯。
谢瀛摇摇头,用刚学会的语言,回应:“好喝。”
小女娘听后笑了,眉眼弯弯干净纯洁如天上皎月。
那是他出生在皇室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恬静轻松的滋味。
只是这般滋味,在他选择回到军队的那一刻,便已是绝谈。
沈卿晚将茶杯端至他身旁桌上便要回身,却又被攥住手腕拉回。
幸而有了前车之鉴,她极力避开谢瀛的任何部位,将手稳稳撑在桌上,对上这人审视的目光,她强撑起嘴角,问道:“殿下,需要臣妾做什么?”
“你先喝。”
听谢瀛说要她先喝,沈卿晚不禁挑眉,指了指他身侧那杯,问他:“殿下是要臣妾喝这杯乳茶?”
“嗯。”
谢瀛松开她的手腕,将手移至她后颈,随后用力一拉,沈卿晚便失势跪坐在他身前,双手又好巧不巧落在他腿上。
完了完了!
沈卿晚瞬间将手拿开,随即紧紧闭上眼睛等这阎罗大发雷霆。
她心中暗骂:谢瀛!你跟我玩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是吧——
她想,若还有命活到下次,定要做两手准备。
可片刻过去,没有等到预想中的骂声,唇间却落上一片温凉,热气掺杂在鼻息间。
“???”
沈卿晚疑惑睁开眼,瞧见谢瀛正拿着方才茶杯,抵在她唇上。
“喝。”
“不劳烦您了,殿下”,见谢瀛作势要捏着她的脸灌下来,沈卿晚忙伸手接过,喝下一大口,随后抬眼看他,等他下一步吩咐。
身前人像是试探主人的猫儿,安静侍候,谢瀛看着她鼓起的脸颊和嘴角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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