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王鲲和同事打算去游泳，刚走出大楼，就看到救护车到了，正急匆匆往外抬患者。

同事祈祷“千万别是我们科的”。

王鲲却发现了容易，在医生护士后面跟着，神情颇为紧张。

快步走过去，跟着他们进了通道，边走边问她“容易，怎么了？”

她显然被吓了一跳，看到他好像很惊讶，整张脸都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这个老人的电瓶车跟我们的车撞上了，家属让我们陪着来”。

王鲲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紧张的女生。“你朋友吗？”

“不是，她是前车，我是后车。排队进辅道的时候，电瓶车撞过来的”容易一边说话一边跟着转运床走，王鲲也只得跟着她走。

家属立即呛声“是你们撞的我们。我们老人这么大年纪了骑电瓶车还能撞你们吗！”

容易不说话。

王鲲替她开口“划定责任的事，相信交警会公正，我们不用争。到了这里先就医。”说完问了随行出诊的医生“病人情况怎样？”

医生不认识他，但护士回答告诉他无需担心。

家属听了他俩的对话，又激动起来“你们认识是吧？合起伙来故意往轻了诊断，好逃避责任？我们不在你们这儿看了，我们要去二医院”。

王鲲自然知道家属在想什么。“如果你们确实决定去二医院，也可以的。但为了病人考虑，我建议暂时不要频繁挪动，不如先检查看看情况。”

说话间，已到了诊室门口。

王鲲让容易跟她去接水喝。

家属不让她离开。

“我在这儿等着，你俩去吧”一直没说话的女生道。

接水的时间里，王鲲才问清楚了情况，也看了容易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情况并不严重，甚至很简单。

“不用怕。到了这儿就更不用怕了，交给医生。先喝水”。王鲲又接了两杯水，带着她往回走。

“我刚手都在抖，差点连位置都说不清楚”，容易这才有了一点笑容，虽然看上去很苦涩。

“算镇定的。还知道打120和报警。”

“常识好吧”。

检查结果还算乐观，轻微脑震荡、软组织挫伤，基于基础病和家属强烈要求，收入院，转肾内科。

留在现场的病人家属赶过来，说交警让第二天早上9点到快处中心去划定责任。那个女生的家属也到了。

除了跟保险公司沟通，向同事问情况，他没见容易打给家里人，就这么拿着手机在走廊一侧打电话，站累了蹲下去，蹲累了又站起来。

窗外夜色渐深，家属也平静下来了。

王鲲带容易去大楼对面的餐馆吃东西，本想推荐她尝尝番茄牛腩盖饭，她已经点好了肥肠粉。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牺牲休息时间陪我处理，我可能会很麻烦”。容易用茶水敬他。

“喝点甜的吧”让老板给了两罐可乐。

“郑重地感谢你，你哪天有空？”她又举起了可乐。

“你定吧，我配合你的时间”。

“对了，你在哪个科室？”

王鲲看着她眼前的肥肠粉，一段一段扭曲翻卷。“先吃吧”。

她吃东西一点儿也不斯文，估计是真饿了，挑起粉来吹凉，再裹上一段肥肠，吃得很香。

吃了两口，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咽下去后才问“所以，你是…肛肠科？”

王鲲根本忍不住哈哈大笑。

容易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肥肠，又看向他，喝水，抿唇。

一系列动作，看得王鲲好不容易忍住的笑意又涌上来。“要不要换别的？”

“如果我继续吃的话，你会难受吗？”

“不会”。早麻木了，但他自己确实入不了口。

“那我继续吃？”

“好”。

经过了开怀大笑和努力克制不笑，王鲲的心情异常好，甚至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忍不住给她讲一两段趣闻。

“所以，这个科里的医生没有男男吧？”

听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王鲲不禁手抖，震惊于她的想象力。

“没有”。

她不再说话了，自己低着头憋笑，实在憋不住了就转过头去对着车窗。

王鲲瞄了一眼她笑得发抖的肩膀，好奇她的脑子里现在播放什么样的画面。

她笑够了才告诉他“你在前面50米让我下吧，门口不好停车”。

下车之前又向他道谢，提醒他确认排班表之后记得通知他。

王鲲赶紧提醒“我怎么通知你”？

“哦，对哦。我在群里加你的微信，你待会儿记得同意”。

“我现在加你”。王鲲找到小群里那个雪人头像，点击添加好友。

“通过啦”，她晃晃手机，挥挥手转身。

看她沿着马路逐渐走远，王鲲接了个咨询电话，准备离开，却又在马路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准备开窗叫她，却发现她双手塞进衣兜抱在身前，微微低头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心无旁骛地盯着脚下的路。

10多分钟的电话打完了，后视镜里看到那个身影慢悠悠又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