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为难(1 / 1)
多日下来付春雨捡的柴火总是够烧了,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揉揉酸软的肩膀,从墙角处抓了一把细面的土洒在手掌伤口处,忍着疼按了按,防止土掉下来,这个家可没有创伤药,用这个土办法还是她娘给她教的,第一次还有点嫌弃怕感染,后面看看效果了胜于无,确实比不抹强上那么一点,短期内不碰水就好了。那些树枝捆在一起稍不注意便会被扎伤,付春雨又没有劲儿,连拖带拽的把这些柴带了回了,这才把手掌磨成了这样。
刚到家还没歇口气就听到急切的敲门声,听的人心里一跳,她娘正准备去田里遂直接开的门,进来的是方大根,三年间她家从这方大叔家借过几次米,现还有五斗米没有还上,约定好来年收了庄稼便还了欠的米。因着欠了人家的米和人情母亲收拾好心情和气道;“他大叔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方大根粗声粗气道:“大妹子近日家中余粮不足了,你看今日就把那米先还了吧,要不然我们一家该喝西北风了。”母亲只好道:“他大叔咱们不是说好收了粮就给您还么,你看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他爹...他爹...赶考未归,等家里宽裕了一定马上还了您家的米。”方大根嚷道:“什么三年未归,大妹子你还是别等了,我听说你家那口子赶考路上被劫了,已经死在路上了。”
母亲白着一张脸还未说话,朱老太太自里屋冲出来,一口吐沫吐到他脸上,指着他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马尿喝多了在这儿满口喷粪,谁说我儿子死了,你儿子才死了呢。我儿上京赶考便欺上门来,欺我们孤儿寡母无所依仗,胡言乱语、胡搅蛮缠”说罢便躺到了地上,捶胸顿足的哭喊着骂了起来,门口慢慢的聚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劝的劝拉的拉,看笑话的看笑话。那方大根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嚷道:“我不和你这老婆子一般见识,我可从路过的商队听说了,你儿媳妇娘家弟弟专门去上京找人呢,没找到听说是死了,这可不是我乱说的。你们家现在这样子,还是快快把欠的粮还了我。”顿时周围想起了嗡嗡的议论声,“他家死了男人看着不像呀,没见有啥动静呀。哎呀你不知道,前几日确实见着春雨娘的弟弟来过,关了院子门不知道和他姐咋说的....”
这时晚娘走过来挡在老太太身前,白着张脸向着方大根深深一褔,说道:“他大叔我弟弟确实去找人了,只是没找见而已,却被商队误传成这样,实在荒谬,各位乡亲这都是些误传,大家不可轻信,来日我家相公归家必是要谢过各位的,我今日在这里保证三日内还了方大叔家的五斗米,以后乡里乡亲的还要相处,大家以后切不可偏听偏信,人云亦云,晚娘在这里谢过了。”说罢请那方大根出去,关上了院门,隔绝了各种探究的眼神,她转过身来背靠着门缓缓坐下,默默垂泪。
今日用话将那方大根应付回去,可是三日后便要还五斗米,可是家里米缸已经快要见底,日常家里已是用杂菜充饥,喝清的能看见人影的稀饭,如何能凑得出来五斗米。老太太躺在地上不依不饶,说晚娘应的让她自去想办法,换不出来米就卖了春雨这丫头去抵债,家里还能剩些银钱,往后日子也好过活。她娘自是不肯的,抱着春雨咬牙道:“娘我应的我会想办法,不许你把主意打到春雨身上,况且今日人家上门要米粮,明日家里就卖丫头,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家里就是过不下去了么,这些暂且不说,咱们又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何至于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当天下午晚娘便去了娘家,家弟见她眼睛红肿,精神萎靡,便知他姐姐这几日日子不好过,赶紧请她进门,询问发生了何事,晚娘捂着脸哭出了声,这几日她太痛苦了,在家里有老有小,她不敢放肆的哭,到了娘家才敢做一回自己,放肆的哭了一场。哭罢便向弟弟说明了情况,看看娘家情况如何,能不能匀点粮食,让他们应个急。弟弟晓得事情起因后满是懊恼,自责自己口无遮拦,必是跟着商队回转时一时气不过,与旁人说是那人死了,这才引发了后续的事,心中愧疚自是满口答应,装好了粮食送家姐出门,刚至门口便听得弟媳说道:“姐姐慢走,下次再有难处可别在往家倒苦水了,谁家的日子又都好过呢,大家都苦,说来说去怪没意思的。”且说付春雨的舅舅确实未将姐姐家的情况如实告诉媳妇,怕的就是媳妇看轻自家姐姐,让她有家不能回,这倒弄巧成拙反倒生了误会,只粗声制止道:“你懂些什么,多嘴多舌。”又对自家姐姐说道:“姐你别往心里去,她一直是个不会说话的锯嘴葫芦”晚娘听得弟媳这话时脸已是涨的通红,干巴巴地说道会尽快还的,便出了娘家,背了粮食回了自己的家。
如期还上了粮食,那方大根说话也就不那么硬气了,见着晚娘拿过来了粮食,挠了挠头说道:“邻里邻居的我也不是为难你们,谁让村子里出了这样的流言,大妹子我看你家付相公找不见人,要不还是报官算了,这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呀!哎呀,你看我不会说话,总之你懂我意思吧。”晚娘勉强笑了笑,说道:“谢谢他大叔,我自己心里有数,晓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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