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梅雨季节,雨水纷纷。
男人收起纸伞,拍了拍肩膀的雨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的体现,他一进太学,雨就渐渐停了。
走进学堂,学子们都已打开窗,空气里涌进了几分雨后清冽的草木味儿。
“长赢,今日来得稍有些晚了。”
谢怀瑾难得能遇到一次比徐长赢还早到的情况,还没等徐长赢坐下,他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打趣起来:“莫不是贪得那温柔乡,一睡不起了吧。”
和徐长赢同窗半年有余,谢怀瑾早就知道他已成婚,只不过对方的家世身份,身材样貌统统不知,就连画像都没见徐长赢身上怀揣过。
说对,也不对。男人抬手抚了抚额角,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他的情绪变化。
徐长赢的确是陷在了那温柔乡里,只不过是昨晚春雷滚滚,兰时怕雷,一晚上都没个安稳,他陪了她一宿,把白术最喜欢的话本子当作孩童读物,一句一句地念给她听。
没想到她还挺喜欢,倒是越念越清醒了,再加上出门时下了场大雨,这才来晚了。
徐长赢没有和别人聊家中秘事的喜好,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就把谢怀瑾的胃口吊得老高,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收拾笔墨纸砚,剩下某人在原地抓耳挠腮,挠心挠肺。
“诶,对了,谢兄徐兄,你们俩昨天怎么没去徐国公府的夜宴啊?我记得国公府应该是给书院所有人都发了请帖,难不成你们没收到吗?”坐在前桌的男子转过身来,一脸好奇地询问着两人。
只见他五官端正,气质圆滑,虽同周围所有学子身上穿着的儒衫相似,可他身上的儒衫却针脚细密,腰带处还用金线点缀,垂挂的玉佩肉质细腻,种水上佳,颇有种“乡间暴发户隐藏财富来上学”的感觉。
“收到了,但我昨天陪长赢去书肆,时间来不及,干脆就没去了。”谢怀瑾无聊地玩弄狼毫笔,随口回答韦宗鸿。
徐国公府重文,忠义侯武重武,两家在朝上虽经常打照面,可私下联系不算紧密。
这次国公府设流水宴,宴请汴梁学子庆贺世孙徐承修周岁,谢怀瑾借着徐长赢要去交书的由头给溜了,母亲近几日刚顺利诞下一双龙凤胎,两个小家伙细皮嫩肉的,不知多可爱,他每天散学后都赶着回家和他们玩,哪儿还记得什么周岁宴。
谢怀瑾吩咐下人寻了几个最近城内流行的小玩意儿,代为给那世孙送去,也算是不拂了国公府面子。
“可惜了,你们没能亲眼见到国公府的小世孙,奶娃娃一个,长得可标致伶俐了,世子徐时宴芝兰玉树,气质稳重,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哥儿!嘶…这么一说,徐兄,那世子长得跟你还有点像呢,特别是这鼻子和嘴巴。”
徐长赢从小便听着周围的人夸他长相温文,只是没想到,到了这寸土寸金,人才济济的汴梁,夸赞之声也不见少。
“韦兄谬赞了,长赢何德何能,同徐世子相提并论。”
“唔…听韦兄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像。”谢怀瑾在脑子里拼命挖出徐时宴的样子来,最近一次见徐时宴,是在三年前大街上偶遇,其貌颜丹鬓绿,如圭如璋,和身旁安静看书的男子,确实很像。
徐长赢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左耳进,右耳出,见夫子进来,两人还在聊天,便使了使眼神,专注上课了。
距离和白清周的一月之约,已过十日,早上目送完徐长赢上学后,大雨暂停,兰时也带着白术再次前往庆丰楼。
白清周这几日可是坐立不安啊,天天天没亮就来到庆丰楼坐镇,待到夜晚关门,再无精打采而归,酒楼里的伙计都一脸不解:白老板这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男宾一位,女宾一位,男宾两位,老妇人一双…”
这天他又搬着张小圆凳,坐在庆丰楼门口,百无聊赖地数着来往人群时,突然看到两个清新亮丽的女子从街角的方向走来,令人耳目一新,白清周定睛一看:嘿,这不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吗!
“兰时小儿,白术小儿,你们可总算来了,我这几天等到脖子都伸长了老一截儿!”
他连忙向前迎去,憨厚的面容上挂着友善的微笑。
兰时听到他如此逗趣的说法,心里明白时候差不多了:“白老板,最近家中事务繁多,得了空我就来了,进去说吧。”
“好好好,我们去二楼。”
跟着白清周的指引,三人进了二楼天字号房。
耐着性子等伙计替两人斟茶,都退下后,白清周便再也按耐不住地从衣袖里拿出那张写有膳材的药方,“兰时小儿,你那方子我私下可跟大伙们都试了,那滋味真的岂能是一个香字了得啊!”
白清周说着说着,只觉着这口中唾沫又升了起来,满脑子魂牵梦萦的都是那一口香。
他抓紧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说正事:“你看这方子,我都已经捂了十天了,这十天里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真的是揣着金子没处使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卖啊?”
“现在即可。”
兰时轻飘飘地抛下四个字,砸得白清周顿时乐不可支。
现在?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像出门捡到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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