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1 / 3)
姜伶着实被吓到了,但也立时镇定下来,防御似地后退两步的同时,看清了来人。
奚泊聿长身玉立,两道幽黑目光直直定在她的方向,一身深黑交领长衫愈发衬得面容冷峻。
姜伶毫无避讳他的目光,只是被打量久了多少有些不自在。
“姜伶不知,殿下竟有背后窥视于人的习惯。”
她的语气淡淡,几分疏离和嘲讽却显而易见。
“殿下既是跟在姜伶身后,自是看到姜伶并无靠近幽篁里的打算。”
眼前之人语声清朗,眼含笑意地仰头望他,秀眉一弯,一抹倨傲的小小得意便一览无余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她在嘲讽他昨晚的随意指责。
“王妃有所误会,本王来到这里时,王妃尚在河畔漫步。”
姜伶:“……”。
*
姜伶与奚泊聿再次不欢而散,方走至清风阁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晚岫大哭的声音。
姜伶急忙奔入晚岫所在的外间,只见归墨、侍书两姐妹正在旁边耐心劝慰。
侍书:“晚岫妹妹,你定是做噩梦了,三王府戒备森严,怎能容外人随意出入?”
不同于侍书的柔婉,归墨的宽慰有几分直爽,“我和侍书就住在隔壁,若有贼人,怎能毫无所觉,难不成我们三王府的侍卫都是饭桶不成?”
侍书、归墨原本在凌云阁服侍三皇子,姜伶嫁进来后,两人被夏檐安排在清风阁侍候,两人皆会功夫。
“可是,我就是看到鬼了呀。”
侍书扑哧一笑,“晚岫妹妹,还不承认是做梦,连鬼都能看到了。”
晚岫忙道:“不是鬼,是扮作人的鬼。”
归墨有些不耐,“好了晚岫,你再嚷嚷,只怕要吵醒王妃。”
姜伶道:“我都听到了,侍书、归墨,劳烦你们二位去我的房间仔细查看,首饰金银是否俱在。”
侍书立时应了句是,归墨却立在原地一时未动,似乎对姜伶过分宠信晚岫的胡言乱语有所不满,但也只是犹豫片刻,随即同侍书一道去了。
姜伶从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晚岫自小跟在她的身边,她的性子姜伶最清楚不过,晚岫胆子小,好端端的绝不会说起鬼怪。
侍书、归墨两人很快回来了,姜伶房间的一应物品俱在。
若是贼人,怎会不拿一物,若是谋害,怎会不伤一人?
侍书笑嘻嘻地道:“好晚岫,这下承认做梦了吧?”
晚岫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姜伶却突然顿住了,若是谋害,不是未伤一人,而是偏巧她那个时候出去了。
一切都只是猜测,连晚岫自己都不能确认是梦境还是现实。
姜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
卯时甫至,宫里的仪仗卫队、宫车御马浩浩荡荡停置在三王府的朱漆大门外,仪仗如龙,香车宝盖,彩绸如虹。
明德帝最为宠信的高公公在年轻小太监的搀扶下,步下马车,亲宣圣旨:
“三皇子赈灾抚民,不负圣恩,有功于社稷,无愧于祖宗,特赏宫车轿辇进宫觐见;三王妃姜氏,恭良淑贤,心怀万民,朕心甚慰,特赏锦缎十匹,玉如意一对,着与三皇子一道进宫赴宴,钦此。”
奚泊聿、姜伶接旨谢恩。
高公公笑着道:“陛下特意吩咐,殿下赈灾辛苦,辰时动身进宫也不迟。”
奚泊聿道:“为父皇分忧,乃吾辈分内之事,怎可居功违制让父皇久等,这就随高公公一同进宫。”
高公公抬眼瞧见三殿下身旁站着一位端庄娴静的绝色美人,遂笑着上前行礼,“见过三王妃。”
姜伶微笑着道:“高公公请起。”
高公公不由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称赞,忽然想起前几天小皇子吟的两句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听说三王妃是凉州人,不想凉州苦寒之地,却生出王妃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儿。”
姜伶道:“高公公谬赞了。姜伶并非凉州人氏,家父家母皆燕京人氏,只因家父常年戍守边地,不得已举家迁往凉州,
姜伶虽生于凉州长于凉州,血液里流淌的却还是燕京的血。”
高公公似乎一呆,他可明明记得昨日三殿下进宫述职之时,自己问起三殿下身边的砚池,王妃是何地人氏,砚池答:凉州人。
砚池是三殿下的贴身护卫兼心腹,怎会不知,除非三殿下自己尚不清楚……
奚泊聿确然不知姜伶是燕京人,燕京人也好,凉州人也罢,都无关紧要,因此当高公公与姜伶闲谈之际,他只是负手静立未发一言。
高公公何等聪明之人,察觉到奚泊聿没有闲谈的兴致,立时住了口,请三皇子三王妃移步宫车。
姜伶在晚岫的陪同下行至宫车旁,晚岫依礼退至宫车后,奚泊聿替她拉开轿帘,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宫车。
宫车驰御道,在辚辚声中很快地抵达繁华的西城街,姜伶揭开帷幔,街道商铺鳞次栉比,燕京的富庶熙攘和凉州的苦寒寥落形成鲜明对比。
不多时,喧嚷叫卖声渐渐平息,宫车稳稳地在御道飞驰,大奚最华美的殿阁楼宇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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