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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檐接着道:“殿下在信中说两日后回京,殿下的凌云居夏檐已派人重新整理洒扫,殿内一应物事俱已置办齐备,殿下的寝殿,是否由夏檐派人代为打理,还请王妃示下。”
姜伶面色如常,微笑着道:“夏总管做事细致谨慎,本宫极为放心,殿下的寝殿还是交由夏总管打理。”
三皇子的家书略过三王妃,直接寄到了夏总管手里。
他既然不给三王妃该有的尊重,那她也不必对他上心。
*
姜伶在晚岫的陪同下,第一次游览这座当今圣上御赐的府邸,府邸主殿三座,分别是凌云居、清风阁,揽月楼,三座主殿阁错落有致,凌云居位列最前方,清风阁、揽月楼依次错落在后。
几座亭台楼阁或坐落在假山旁,或临水而建,或掩映在高大的垂杨下,依山傍水,别致精雅。
府邸的最里面是大片的梅林,梅树高低粗细相仿,枝干呈花状绵延,显然得到了精心的修饰。
四个身穿碧色服饰的侍女手拿竹筒、水瓢等浇灌工具,背对她们正从梅林离开,银铃般的说笑声清清楚楚传到两人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殿下离开的这些天一封家书都没给王妃寄呢。”
“你别乱说,殿下给王妃写家书也不会告诉我们呀。”
“我可没乱说,王妃身边那个叫晚岫的姑娘,进进出出无非是端茶送药,何曾见过书信的影子。”
“可是,我听说咱们的王妃是殿下求陛下赐婚的呀,殿下拒绝了才貌双全的冷溶姑娘,一心求娶咱们现在的王妃。”
“传言如何能当真,殿下与冷溶姑娘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又怎会拒绝……”
……
晚岫恼怒不已,她如何受得了自家小姐被几个侍女议论,正待上前理论,被姜伶止住了。
“小姐,你可不能由得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必须给她们点眼色瞧瞧!”
姜伶道:“既是传言,又何须当真,我若想要她们再不多言多舌,有的是办法,可是难保她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议论得更为欢畅。且不说传言是否属实尚未可知,即便果如传言那般,又能如何?”
“可是小姐,如果传言是真,殿下心里有那位什么冷姑娘的话,小姐以后的日子只怕会……”
姜伶点了点晚岫的脑袋,心内叹息,因为她的缘故晚岫小小年纪眉宇间尽是哀愁。
“你家小姐往后的日子定会步步维艰,苦得只怕连口水都没人来送呢。”
“啊,”晚岫呆了呆,方才还是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片刻已经转为义愤填膺,待她意识到自家小姐又是和她开玩笑,便是欲哭无泪的模样了。
“小姐,你又欺负我。”
姜伶拉起晚岫的双手,这次正式地回答了她方才的隐忧,“晚岫,你家小姐难道就愿意嫁给三皇子了吗,陛下赐婚,殿下也许违拗不得,勉强接受,我们姜家亦然。既是赐婚,我便是堂堂正正的三王妃,至于殿下心中是否另有所爱,又有何关系。”
晚岫似懂非懂,含糊而应。
*
从梅林出来,天际的最后一抹霞光全然消散,天色渐渐暗了。
两人沿着旧路返回,在一处坐落于高台之上的观景亭休息,晚岫登高望远,忽而感慨,“小姐,原来方先生的幽篁里和殿下的凌云居是一墙之隔呀。”
幽篁里四周筑有高壁,三间屋舍被繁茂的翠竹遮掩无余,像是隔绝在府邸之外的一方小天地。
忽然,一声尖锐的喵呜声破空传来,一只通体乌黑的猫咪落在幽篁里的屋脊上,随即一跃,跳到与凌云居一墙之隔的高墙上,不停喵呜喵呜叫着,声音甚是悲凄。
姜伶晚岫走到墙下,那只猫儿缩着脑袋,身下是斑驳的血痕,显然是受了伤。
恰巧不远处竖着一架木梯,姜伶晚岫合力搬来架到墙边。
晚岫踩着横木爬到了高墙,毫不费力地捉住那只黑猫交给姜伶,黑猫忽伸前爪,锋利的猫爪把姜伶的衣领抓破了。
晚岫恨恨地拧黑猫的耳朵,黑猫知道对方人多力大,连大气也不敢吱一声。
姜伶道:“晚岫,你快回清风阁给我拿件外衣。”
晚岫小跑着去了。
姜伶抱着黑猫,黑猫睁着圆眼竖起耳朵与她对视,娇憨威武的模样逗乐了姜伶,姜伶忍不住拍了拍它的耳朵。
“小黑将军,你再不闭眼我就——”
一道颀长的影子投在高墙之上,把她的影子完全覆没了。
阴冷的寒意瞬间袭满全身,那人何时跟来她竟毫无所觉。
姜伶尽力保持适才的站姿,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这里是幽篁里,与凌云居一墙之隔,稍有响动必定惊动府中护卫,姜伶笃定自己此时并无性命之虞。
何况,她现在正背对着那人,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而那人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姜伶猛然转过身,一动不动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一身赭色圆领衣袍,袍底绣织金云纹,面容清绝,神色淡漠,旋即冷冷地开了口,“王妃知法犯法,是为何意?”
“堂堂三殿下,背后偷窥于人,只怕也算不上君子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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