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两个时辰的罚跪实在不算什么。三人事先饱餐了一顿,羊信跪得身子板正,目不斜视;羊穹在这种事上并不以身作则,盘腿而坐;只有羊琼最为萎靡。
时间一到,她滚到地上,哼唧了一会儿要人拉。
羊信正要伸手,崔氏派来的婆子已经冲上去,一人一边地把她架起来带去主院。
羊信愣住了,羊穹笑得双肩颤抖:“这一次,就连外祖家也要被质问。”
崔氏在室时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人人怕她三分。现在羊琼占了她在崔家掌上明珠的位子,遇到羊琼的事,崔家在崔氏面前是没头没脑地护着,就比如这件李代桃僵。
羊琼没有恶习,就是心思多一点,往常行事恣意点也惹不了事。谁知遇到了一个赵郡公。
崔氏见了羊琼,抬手点着她的额。
“我说让你去同郡公道歉,阿郎却不让。”
“你啊,看着母亲陪你表演,竟从未想过要告诉我?”
羊琼捂着头不吱声。这件事,的确是她做错。
崔氏不是真的要羊琼去自曝身份,毕竟在那背后的,还是自己的外家。
羊简让她不必逼迫羊琼,正合了她的意。只不过,回想起自己对石弘的保证,难免有一丝羞愧。
崔氏没有见过石弘几面,对他郑重求她帮忙寻找恩人的记忆还很深刻。这样的男子会是好的伴侣。
自年少起,她是羊简除了先帝最为依赖的人。两人少年夫妻,有互相扶持之恩,真心相对之爱。因此,她乐见世间多一对鸳侣。
可惜崔氏一开始想为石弘和他的杜陵女郎点鸳鸯,没想到他的恩人是羊琼,真是浪费了石弘遇上的一段好缘分。
“他待人赤诚,你不应毁他真心才对。”
羊琼伸了腿,由侍女帮她敷上消肿的膏药,一边蹙眉思索崔氏这一句话。
父母的训诫并未让她后悔自己的所为,她原本就是那样的人,也是父母教导之果。虽然有一点对不起他,可再来一次,她照旧选择瞒着石弘。他经历过多少事,还会在意她一点小小的隐瞒?
只是——羊琼叹了一口气,如今石弘算是还完了恩情,自己作为恩人,能不能继续挟恩图报,问一问他要如何对付郑氏,再使他打消找上外祖的念头?
恐怕这恩情也不够用。
忆起在郡公府议事堂外听到郑家密辛那一瞬,羊琼不得不承认,她对石弘心生了深深的同情。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忠君爱国的良臣,所作所为皆有理可循。父兄都说,他这次出使,一路九死一生。如果真是郑氏造成的,难道她还要阻拦他为自己寻求公理不成?
可如果他要她的家人相帮,便是将他的敌人也变成了自家的敌人。
羊琼极在意那一句“安定郡公与越国公有旧”。
外祖本人已脱离朝政久矣。她每次拜访,外祖父母都会一起招待她,外祖父会带她看他侍弄的花草、逗狸奴,与她一同用饭,与寻常人家的老人一般无二,何来余力踏入这种漩涡之中?
实在想不通自己能做什么,只有闷头睡一觉。羊琼自我安慰道,父亲不是说了不用自己理会吗?那些都是老狐狸。她把整理好的帐册同一封信交给侍女,让人明日一早送到郡公府上去,就算自己功成身退了。
侍女答应而去。
“等等!”羊琼突然出声,她翻身下凳,从一个匣子中翻出一部护身经咒。
“把这个也一道送过去。”
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特意为石弘请一部经咒。
这部护身咒是她在杜陵一座极小的慈音寺受赠得来。那样拮据的寺院,连自己都养不起,遑论拿田产收入接济大众。她到的那日,这家的小沙弥发急症,她的从人中有会一些医术的,恰好救了他性命。虽然是她自己结下的善缘,但她到那里,也有石弘的一份功劳。每思及此,羊琼也不禁感到善因和善果环环相扣。
她把它送给他,希望他别再被人暗害了。
如果哪天他想找自己麻烦,念在她一片好心希望他好的份儿上,或许就不找了吧……
清晨,郡公府。
府中仆役来来去去,各司其职,行动有素,只听得脚步和衣物的沙沙声,并无一些闲谈耍滑。
石弘已经出去了。
留在府中的一位贴身随从叫住步履匆匆而来,手上却稳稳端着一个匣子的仆役。
“这是什么?”
“是羊三娘子送给阿郎的东西。”
“给我吧。”随从记得阿郎交代过,与羊三娘子有关的事紧要。
于是匣子被呈到了书案上,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它等待的人此时正在宫中,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叠奏章。最上面的那一份里,有御史刚刚弹劾了他的心腹将领。
他是中书侍郎,对方即使知道自己会比皇帝先看到这份奏章也要提出来,警告之意明显。
中书侍郎一职,是石弘此次出使回来后,因为皇后思念,想留他在朝中皇帝身边才封的。而此前他身为大将军和秦州总管,总管府和兵权依旧俱在。
这也是为何,暗地里的人会急着从他的兵将身上下手。
看着奏章的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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