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自从那夜张贵妃设了宴后,宫里便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
张贵妃与皇后宫中,似乎都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
然而这才是最可疑之处。
原本江栗玉笃定护国寺的刺客是张家,或者说是是张贵妃派来的,可那场夜宴后,她又有所动摇了。
面对这样不知敌友的阵局,江栗玉选择以不变应万变,一连在疏香阁里窝了几天,摆弄着那盏新得的虾灯。
虾灯的蜡烛早就熄了,周身大红的颜色好似褪了一层,没有刚得时那般有神采。此时静默地立在桌上,更像是活虾离水太久而变得奄奄一息。
柳棠一迈进疏香阁就瞪大了杏眼,“你怎么还玩得下去?!”
江栗玉闻言抬头,亦是一脸惊讶。皇帝终于驾崩了吗?
“啧。”
柳棠将她手中的虾灯抢过,以阻止她继续玩物丧志,“开春后山南道的塘河要修缮河道你是知道的吧?今日早朝讨论此事时,陛下竟力排众议,点了禹王,让他开春后负责监管此事。”
塘河勾连梁、襄两州,梁州盛产丝麻,襄州布匹举国闻名,塘河修缮一事不仅于两地而言是好事,于大周朝而言,每年又可多添许多税银。于国于民,皆是利事。
这事情不说做好,挂个名字,都够后人写诗传颂的。
江栗玉怔怔,“陛下这是……”
想让江去闲死啊。
柳棠点头,“是吧,你也觉得很荒唐吧。我爹回去跟我骂骂咧咧了半天,说好不容易等到个有破案天赋的苗子,结果又被工部拉走了,气得他晚膳都没用。”
江栗玉道:“你今日进宫又是张贵妃传的你?”
“是啊。”柳棠撇嘴,“我娘与张国公夫人关系再不好,但好歹也是表姊妹。张国舅如今得了疯病,我家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在他出事那一天,我娘就登门拜访过了。”
虽说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幸灾乐祸,反正她娘回来多吃了两块糕点。
“可人家是贵妃娘娘,既派了内侍召我来,我也只有来的份。”
柳张两家的恩怨,江栗玉略有耳闻,那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你觉得他真是疯病?”
柳棠道:“什么意思?”
江栗玉托着下巴,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想想那日夜宴,我见他尚知冷热饥饱,还不到人们嘴中疯癫的那一步。”
柳棠默了一阵儿,“他们张家的人心机深沉,惯会玩弄心术。我不知他这疯病有几分真假,但我向你保证,日后我只要再进宫,便替你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一露馅,我就……”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门口金铃当啷一声脆响,两个宫娥站在门口朝内行礼。
柳棠道:“是我出宫的时间到了,下次再进宫,我还抽空来找你。”
说罢,便快步朝疏香阁外走去。
江栗玉也随之出了门,抬头见碧天如水,万里浮云。
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
“我的灯——”
她猛地转身,朝疏香阁外走去。
只见得宫道远处颠簸着一顶软轿,有人正听得身后的动静,撩开窗帘,朝她扬眉一笑,雪白的牙齿直晃得人眼痛。
*
正月初十对于大周朝的老百姓而言,是个宜嫁娶宜祈福的好日子。但对于大周朝的一些官员,尤其是主管刑事的官员而言,却实在是个大凶之日。
天还没完全亮,退红色的晨光从天的那头逐渐朝议政堂逼近。
刑部的几个大臣和大理寺卿透过议政堂的阁窗,望着天边绚丽的朝霞,只觉得自己的仕途乃至小命或许要终结于此。
议政堂的主管太监捧了几盏热茶:“几位大人勤勉,天冷,喝杯热茶驱驱寒吧。”
众大臣接过茶水纷纷道谢。抬袖饮茶时,顺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寅时宫里便派了人来,说是皇帝有请,要过问孙恩案子的新进展。
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个时候问,想来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捅到了皇帝面前,惹了圣怒。
可他们实在没想到,宫里出的事,居然是伯恩侯李平手握证据,要指认杀害孙恩的凶手,而这个凶手竟是禹王江去闲。
他们来时,只见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高堂上。李平与江去闲相对而立,一个小太监正跪伏在两人间瑟瑟发抖。
能高兴才怪,皇帝前几日方点了江去闲监管塘河修缮河道一事,今日就有人指认他是杀人凶手,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陛下,禹王殿下在太液池对妻弟做的恶行,这小太监都看见了,臣私下已经差人验证,其所说句句属实!”
孙恩的二姐五年前嫁给了李平,孙家与李家是实打实的亲戚,由李平来喊这个冤,是再合适不过了。
见人齐了,李平便敲锣打鼓开始唱起了大戏,“家妻这些日子每每提起十三郎无不垂泪,臣一想朝中有人如此心狠手辣,却仍未拘捕,便无时无刻不为陛下的圣体担忧!”
砰的一声脆响,皇帝掷出手中的茶盏,“公堂之地岂容你狺狺狂吠,胡乱攀咬?”
李平跪伏于地:“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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