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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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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选的洗衣石在人群后面一些,水花并未溅到她身上,而那些被水溅到的妇人有些个性子急的就与那丢棒槌的大姐争辩了起来,东家的婆子站这方西家的寡妇又偏帮着另一方,好不热闹。

趁着妇人们吵做一团,上流下来的水清澈见底,小狗扯下随身带的布条,皱巴巴的布条被她随意撤顺了一些就狠狠从小臂处勒住,一直缠到手掌心,方便手上的伤口不会因为太过用力撕裂开,随即抡圆了手臂发狠地敲打着衣物,不一会儿功夫就浆洗完了,充耳不闻妇人们的你劝解我拱火,自顾自拧干抱着那小木盆离开,她特意回的早,四处看了看,彼时张有财去村头的富人家做跑腿的活计,张花送着张小宝去学堂也去地里干活儿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小狗搬来椅子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高高的木架上面,赶到柴房背着背篓,匆匆往外跑去。

人迹罕至的丛林里满是肆意生长的树枝乱条,带着清晨的露水,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隔绝掉光线,小狗顺着标记一路小跑,额间坠满汗水,单薄的裤脚和衣摆早已被打湿,但她已经来不及看顾这些小事,又继续加速。人影飞快的在树林里穿行,不时有蚂蚱之类的飞虫窜出,有些细小的枝叶沾上她的头发的脸颊,随着她来到一处天坑似的洞口,小狗喘着粗气,腿有些打颤,小心翼翼趴下挪到在洞口往下看去,还未等看清什么一声嘶吼便传了上来,底下的野兽似乎是饿的狠了,听到上面有动静就要往上爬,利爪攀附着土坑的内壁,又被体重带着滑下去,更是不爽,使劲扒拉,小狗在距离洞里七八米都能感受到来自下方的震颤。

小狗却半点不害怕,小脸上尽是兴奋,她捡来些小树枝将土坑遮住,朝来时的反方跑去。那是通往另一个村的山路。

临北的半山腰放眼望去只有一个单独的木屋,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穿着背心的大汉正一前一后动作着,常年暴露在外的手臂十分粗壮有力,随着磨刀的动作肌肉块块隆起,大汉磨几下停下往磨石上用手舀水,不时又抬起刀面用粗粝的手指在刀锋上来回刮两下,金属的银色光泽照出些大汉的面庞,一道狭长的伤痕路过他的鼻梁,像一条蚯蚓横躺分割他的眼睛与嘴唇。“呼~”大汉吹出一口气袭向刀锋,缓缓将刀搁在下巴上,刮掉一些稀疏的胡子。

“大春叔。”喊声从门口传来,刚磨好的刀在大汉脸下晃了一下。

“嘶……”大春连忙捂着下巴,一下瞪大眼睛,“死丫头你给老子小声点!”

大春放下手看了看,只有一两滴血,暗想幸好还没老,手还算稳。看着旁边的女孩满脸汗水凶狠的表情抽了一下:“干什么,后面有异鬼追你啊,慌成这个样子。”女孩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山脉那个陷阱,中了,听起来很大,再不去别给饿死了。”

听了这话大春一下子站起来,立刻转身回了小屋里抄起家伙事就跟着小狗一道往山里走去。

要说到这大春,也是个妙人,是平安村北方二十多里远的澎湖村人,小时候就强壮爱胡闹,不是在这家捣乱就是去那家放炮,他父母亲族原是自远方迁来的,行事更是低调,谁曾想得了这么个淘气的儿子,偏生又只他一个,到底狠不下心打废了去。日子本也平常过着,邻里虽烦但终归是个孩子,直到有一日火光冲天而起,村里人都被走水的呼声惊醒,纷纷爬起来往外看,只见那早上还好好的房子被火舌卷着照亮了半边天,才十岁的大春抱着个包袱坐在不远处傻傻的望着火光,鲜血像面纱一般遮住他下半张脸,好生恐怖。此时人们也顾不得他,村里多用木头盖房,这火势若不及时控制只怕要绵延出去,一直到清晨村里人才勉强扑灭了大火,回头一瞧,哪里还有那孩子的身影,只留下了地上一滩血迹。

没有人知道大春怎么活下来的,小狗被他顶在肩膀上,想着那日为了赚钱,夜里偷溜出来想捡一些别人捕捉的野货,前些次也捡着些蛇鼠野鸡,那次却什么都没碰到,心里不甘也没注意着走深了,等回过神来四周已经寂静的有些诡异了,一双眼睛发着幽光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见她似是要跑一下就冲出来,速度极快,锋利的牙齿刺入她的手臂,一狼一人翻滚在杂草里,小狗咬牙手臂还抵在那狼嘴里,血液从上方不断往下滴落,打湿她的脸,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狼,看准时机使出吃奶的劲儿踹向狼肚子,十三四的女孩子就算日日劳作有些力气又哪里是狼的对手,小狗趁着对方翻在地上的时机往后背的树上奋力一跃,强忍着手上的痛爬了上去,堪堪坐定,眼看树下的狼试着跳了下没抓着,倒也不放弃围着树转着,小狗这才听见了自己比新婚敲锣还要响的心跳。

她撕下一块衣服上的布料,用牙帮着缠住伤口,但也不是长久的办法。靠着树干,月光还是如往常样照着,看月亮的人此时却已满脸血迹。小狗白着唇,静静地看着月亮,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小狗再醒来时就是大春那张修罗杀神一样的脸,坐在院子里剥狼皮。

大春打猎路过顺手救了她,见她醒来就虎着脸要赶人,没想到这妹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狼皮值多少钱。

“这是头狼群赶出去的狼,瘦弱了些,估摸着也就能卖个二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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