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1 / 4)
到底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顺利拔除书院的钉子,又整顿了族学,还大大地打响了书院的招牌,一切都慢慢开始走上正轨,方大儒的心情好,这病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天刚亮,卧房内黄氏正服侍方大儒穿衣。
望着这几日因小厨房种种琐碎而劳累的妻子,方大儒难得大方:“夫人自小养尊处优,何曾为这些琐事烦扰过?我们既要同那头打擂台,也不好与这些贫穷学子为难,我看,这小厨房的一应支出,便从我的私账走罢。”
这等好事,黄氏自是没有主动往外推的道理,她趁机道:“上回你我夫妻交心后,我仔细想了想,你说得其实有道理,森儿生性自由,好好将这个飞鸿书院做好了,自此做个闲云野鹤的名仕逍遥一生又何乐而不为?若能培养出几个仕林大儒来,将来同老大老二在官场上守望相助,进可攻退可守,也是方家长长久久的靠山。”
方大儒凝视黄氏许久,最终只点点头道:“你能想通,自是极好。”
黄氏道:“不过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已退让到河镇来了,那这个飞鸿书院将来必须得以我儿马首是瞻,任何人休想染指分毫!方家若再有人来啰嗦,我定寻你的不是!”
曾几何时那个羞怯清高的妻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变成眼前这个直白泼辣的精明妇人,方大儒一时有些恍惚。
三十年了,信任一旦崩塌再想建立,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把年纪了,他还能不能等到那天。
待方大儒走后,春梅上前伺候黄氏洗漱:“老爷心里,还是向着咱们少爷的。”
黄氏自然不会忽视方大儒临走前脸上的那一抹怔忪,只是不知何时她竟也变得波澜不惊了,如今莫说方大儒仅是遗憾刹那,便是他立时死了,怕是她想的更多的也是母子二人日后的生存之道。
至于伤心,这些年伤得还不够么?
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当年究竟看上他哪里了。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鳏夫,而已。
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伤感挥去:“人老了,发现自己不中用了,又被从前大力栽培的人打了脸,这时候想回头打感情牌了,哼。”
春梅年纪虽小,但也明白这些年夫人待方大儒,甚至方大爷和二爷,那当真是一片真心。可惜,人心隔肚皮,这世上之事,并非皆能以心换心。旁的不说,方大儒打算告老后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将黄夫人身边得力的都打发了,以至于如今黄夫人事事只能依仗自己这个才十六岁的大丫头,只此一事,夫妻二人的情分算是彻底完了。
见黄氏情绪不好了,春梅忙岔开话头:“那麦太太已拟好了小厨房的菜单子,夫人若什么时候得空了,我取来给夫人过目。我瞧夫人今日精神似乎不佳,要不……”
“拿来吧。”黄氏淡淡,“好容易铁公鸡开了口,这小厨房还必须得好好经营下去了。”
春梅忙去取了单子来与黄氏过目,一边替她捏肩,一边闲话。
黄氏翻着菜单子,淡淡道:“三爷如今在忙什么,几日不见人影。”
春梅回道:“三爷如今担着飞鸿书院山长之职,那千头万绪的可不都得他来操心么?那院里回话的、领差的一个接一个,还有那各地来投奔的秀才举子都排着队等着三爷示下呢,竟是一连几日就没断过人。昨日我说寻刘妈妈要花样子,她跟我说要待客,竟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三两句话就把我给打发回来了。三爷院里就连下人婆子都忙得脚不沾地,那三爷自然是更忙了。”
黄氏一听,心疼不已:“那一屋子的丫鬟小厮,都是死的不成,这么下去,累着我儿,我可要重罚!”
春梅忙道:“要我说,还是咱三爷自个争气,如今老宅里谁人不对他服服帖帖?那些下人终究只能做些伺候人的活,大事章程上头还不得三爷来拿主意?三爷前日立了威,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瞎逞能,大事小情的都擎等着三爷做主呢。夫人莫急,待过两日理顺了章程,下头的人若再办不服帖,自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夫人您哪,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咱三爷日后便只管等着叫您享福呢。”
黄氏作为当家多年的主母,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方才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春梅一番话将黄氏哄得喜笑颜开:“不错,前头那两个他护得眼珠子似的又如何,终究这指望得落到我儿头上。”
终究心里还是有芥蒂的,三句话就拐到方大儒头上去了。
“夫人好像同段家人,格外投缘?”春梅只得又将话题岔到段家上头去。
黄氏冷笑:“那夫妻两个虽是澧县人,却在河镇无甚根基,那段杰在书院不出挑,正好免了方家人对我的猜疑。若我挑个文采斐然明显要飞出去的金凤凰,那头反倒要怀疑我动机不纯。至于那麦氏,勉强还合我心意吧,机会我已予出给她,端看她自己能不能接的住。”
春梅笑:“段夫子同麦太太,倒是夫妻情深的很。”
黄氏道:“到底是原配夫妻……”
见黄氏又要伤怀,春梅忙道:“三爷今日可是狠狠在族老们面前立了威呢!我听说二房的老爷回去,立刻便发作了二房的老太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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