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为雨(一)(1 / 3)
李东任被提起来的时候大惊失色,就连一旁的娄定远也着实吓到了。
“郑家三公子方才只挨了三板,不知道李大人又能挨住几板子呢?”高肃看着李东任被抓起来,佯装叹息。
李东任还不明所以,被拖着经过贺一珂时,他大叫道:“你们抓我作甚,我只是来做个见证的,怎的还有罪?!”
贺一珂侧身看李东任,冷声道:“李大人有什么话还是去牢里再说吧!”
在李东任被拖出去之后,贺一珂也微微福身向在座堂官行礼回拜,随后便带着一行人撤了出去。
郑江离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心里却同明镜一样。
八成是李东任私自压下各州上报折子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高肃见着一行人离去,也踱步向堂门走去。
郑江离自然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待走出公堂几丈远,郑江离才敢抬起头来。
“如今我大伯父和弟弟没事了吧?”
“粮价一事牵扯太子,若是交给都官部自然是会有所隐瞒,可若交给大理寺,就会严明处置,你且放心。”
“还有那些学生也是无辜的···”
高肃突然停下步子,身后的郑江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此人的肩背硬挺如山,咯得她脸生疼,但她却顾不得,马上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高肃转身,正好瞧见郑江离揉脸,“郑娘子心怀天下,操心的人真多。”
郑江离自然听不出他这话是夸赞还是嘲讽,只是疑惑地扬了扬眉。
“郑娘子······”高肃垂欲言又止,他垂眼看她,眼中缓缓折射出亮光。
在前几日下过几场大雪之后,便开始渐渐回暖,就像今日天光难得如此大亮。
郑江离被他这样看着,那故人似的感觉再次浮现心头,“殿下以前可见过我?”
其实高肃想说的是,她不该端坐厅堂。
无论是曾经边境的沙场,还是如今的同堂而立,她予他的感觉,是一片山水,既有坚毅勇敢,又有娴雅淡静。君子之德风,他觉得她本该自由辽阔。
可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时,他却无从启齿。
他听闻她马上要定亲了,就要过上平顺安逸的生活,这邺城的风雨不该落到她身上。
既然是故人,那就让自己对她最初印象,都留在过去吧。
高肃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官道走去。
想着冬日即将过去,郑江离的步子倒也轻快起来。
高肃命人将马先牵走了,于是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从外面通往都官部的官道上,待到宫门,外面接壤着市井,一片繁华。
可到此处,高肃言明自己还有别的要事,就不与郑江离同行了。
郑江离应下,于是自己上了大街。
说起来,回到邺城之后郑江离其实也没有好好的在大街上走过,又难得遇上这样的好天气,于是便放慢了步子,在长街上磨蹭了起来。
邺城的街市却是比别处热闹不少,但叫卖的东西左右与别的地方是没什么不同。于是郑江离倒也没什么好买的。
郑江离这两年虽然没怎么动过武力,但听声辩位的耳力却是一直都在的。
与市井繁华之声不同的声音马上冲入她的耳朵,她向前走几步,转过街角便看见官兵围了一家茶楼。
茶楼门前地上正坐着一华贵妇人,衣衫不整,嘴里还在不停地哭喊:“你们查抄了可让我怎么活?!”
话间,她两手还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可任凭她如何叫喊,官兵只是接二连三地进入茶楼,搬出一筐又一筐的茶叶。
郑江离在远处看着,一眼便看出了那些官兵是驻守皇宫的禁军。可是缉拿犯人查案这等事何需劳动禁军。她骤然觉得自己粮价这事情上漏掉了一环!
高肃说还捏住了李东任别的把柄,就是与假茶事件有关,可看如今的场面,只怕这里面牵连甚广。
正在郑江离思虑之际,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娘带着两侍女走进官兵的围圈。
“众位这是作甚?”女娘先开口。
妇人闻声抬头,似是见了救星,连忙直起身子抓住女娘的衣角,央求道:“阿翎,你可得管管你二伯母。我们二房分的所有家产可都是用来开这茶楼了,如今怎无故就要封了?!阿翎你不能不管呀。”
女娘听着一声一声的哭诉不为所动,只是攥紧了裙摆,将自己的衣角不动声色地从妇人手里抽了出来。
有位领头地官兵见质问的来者不过是位女娘,随意道:“秉圣意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下······碍着公务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官爷查抄的可是我彭家的茶楼,我怎能就算闲杂人?”
此话一处,领头官兵终于恍然大悟,扭头正眼看向彭欢,翻脸如翻书,恭敬行礼道:“原来是彭家的掌家娘子,方才失礼,还望娘子不要同我们这些武夫计较。”
彭欢皮笑肉不笑:“官爷说笑,我们彭家也是武家。”
一句话,轻轻点明自己家族的功绩,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中缘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