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1 / 3）

符识月是被虎仔的哭声给吵醒的，推开门想要去对面看看兰婶却一直不开门。

她正想着要不直接踹开吧，就听到了兰婶慌忙的声音：“识月吧，没事儿，就是孩子闹脾气呢，今天下雨了，怕是没办法上山了，你要不在房里先休息吧。”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哄着就好。”

“那好吧。”反正她也不会哄孩子，就不在这里添乱了吧。

“嗯……识月。”兰婶的声音就在门边，却始终不愿打开房门。

“怎么了？”

“雨停之前就不要出去了，雨天在朝瑶村不是个好日子。”

符识月想再问，兰婶却再也没有回复。

回到房间后，思索片刻就将床上的人又搬回了藤席上，又拿出几张黄纸将白布贴了起来。她并不准备待在房里，就算不能上山，她还是想出去走走，想到昨天见到的榕树，在雨中肯定是另一番景色吧。

门外大雨滂沱，却未能将藤席上的白布沾湿一分一毫，倒是符识月换了件棕红色的衣服腰间黑色的布条随意一捆，这一身和她的年纪不是很搭，但她撑着把红伞看了看地上积水映出的倒影，自己好似挺满意的。

按着回忆往村门口走去，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整个村庄空无一人，与昨日的热闹的景象截然不同，簌簌的暴雨声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声音连绵不绝，连暴雨都遮盖不住。

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哭声从每个房间中传来，符识月凑近一间屋子侧耳听去，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哭还有一下一下的撞击声。

符识月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了一只眼睛，符识月将它贴在门上，起了个手势，她左目金光一闪，门内的场景便跃然于眼底。

屋内是一位青年，他跪在房间的一角，一边“啊！啊！”的哭嚎着一边伸直双手不断的向着一个方向叩头，可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换了一间屋子，里面还是同样的场景。

符识月挥手烧了符咒，环顾四周心下骇然，除了刚进村的自己，全村人好像都在为这场雨哭泣，他们叩首的方向都是同一个，那便是瑶山。为什么呢？

一边哭泣一边磕头，这让她不禁想到了一个词，他们在忏悔。

雨天在朝瑶村不是个好日子。

兰婶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她知道些什么吗？

符识月没想回去问她，当下并不是个好时候，她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于是符识月还是提步想朝村口走去，路过琇泽池时她发现雨落在池塘里泛不起任何涟漪，但她却感知不到灵气的流动，试探着拨弄了一下池水，感觉手像是陷在了泥潭中一样，想要捧起来却捧了个空。

这村里处处透漏着古怪。

符识月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来到了榕树下，榕树还如昨日一般伫立在村口，因为太过繁茂，连雨滴淅淅沥沥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树下，一位白衣女子怀抱着琵琶跪坐在树下，头靠着树干，双目紧闭眉头轻蹙，雨滴透过榕树轻柔的滴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符识月走向前，唤她：“姑娘你还好吗？”

那女子没有回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朝着女子跪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瑶山。

符识月看了看手中的伞，轻轻一抛，那伞便在女子的头顶悬空停了下来，为她擦干了脸上的雨水后，符识月便选了一个好角度，将藤席上的人往另一边推了推，空出一块后就坐了上去，从小包里掏出画本画起了眼前这幅美景。

她画的很认真，并不在意时间的流逝，细细勾勒着每一片树叶，女子的每一缕发丝。

“你画的可真好啊。”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符识月诧异的向旁边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蹲坐在她的身边，托着腮好奇看着她。女孩也就七八岁大小，团了两个团子在头顶，十分可爱，见符识月看向自己，又问道：“整个村子都在下雨，为什么你这里没有？”

符识月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村子里的人都在哭，那你为什么没有？”

“你不也没有嘛。”不满意符识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女孩有些气恼。

符识月收起了笔和画本，女孩见状一脸遗憾：“你不画了吗？”

“不画了。”符识月学着她的样子，托着腮和她对视，“我现在觉得和你聊天比画画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

“下雨，痛苦吗？”

像是不知道符识月何来这一问，女孩愣住了，没有立刻回答，低下头回避了她的眼神。

“他们好像都很痛苦，你呢？你痛苦吗？”

女孩撇撇嘴：“我不觉得痛苦，我觉得畅快。”

符识月看着女孩愤愤的表情并不觉得她有多畅快，一时无言。

“你要进山吗？”女孩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还坐着的符识月。

“自然是要的，”符识月看向她的眼睛：“我还挺想见见那位神明的。”

女孩讥笑：“可惜你今夜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