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2 / 2)
初在祁川寨杀了陆观年他连吱一声都不敢,何况一个潜伏的魏竦?所以,一定要抓活的。”
“属下懂了。属下定不辱使命!”
“懂了就好。这一场宋夏之战,对太子赢得人心至关重要,是为他完成大业最后的关键一步,不能有任何差池。”
“可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将军大婚在即,而赵参军,哦不,将军夫人是大宋郡主,如果这个时候跟大宋开战,会不会……”
“这不是正当其时吗?”米禽牧北的语气透着些鄙屑,“是大宋不仁不义背弃我娘子在先。她自己不愿对不起大宋,我却不能不替她出这口恶气。”
赵简在书房外听得几乎要崩溃了。她慌乱地转身离开,失魂落魄地回到卧房关紧房门。伤口被扯得一阵绞痛,她只能痛苦地躺回床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瞬间浸湿了被褥。
我真是太天真了!我居然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米禽牧北,像玄泽说的那样去“救赎”他!
可就算能让他丢掉狠戾,变得温和一些,又有什么用呢?能让他放弃他毕生所追求的目标吗?能让他不为宁令哥图谋大业吗?更何况,这场假戏真做,反而让他对大宋的憎恨又多了三分。
无论如何,米禽牧北都会是大宋最大的敌人,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而自己手中,本就从来没有第二个选项……
***
半个多月后,赵简的剑伤几乎痊愈。她不但已经行动自如,甚至可以舞刀弄剑了。她的起居已无需有人日夜照料,在她的坚持下,米禽牧北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回了参军府。这样也对,大婚之前就住在一起,总是不妥。
不过,米禽牧北还是每天都来看她。
这日,赵简在花园中练剑,拿的是米禽牧北送她的那把夏国剑。这把剑的外形模仿了她原来的那把佩剑,剑身纤巧玲珑,剑鞘骨雕玉琢,看上去更像一件工艺品而非兵器。然而拔剑出鞘,却是锋不可当的玄冰寒铁,冷光一闪便能让人顿生敬畏。
赵简只是想舒活一下筋骨,并未怎么发力,谁知剑风拂过,园里的一棵槐树就被齐齐削掉一排枝桠,断枝碎叶纷纷坠落。
“娘子好剑法!”米禽牧北拍着手出现在了园中。
他示意赵简不要停下,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与她对舞起来。赵简也不客气,她知道米禽牧北就算是赤手空拳,自己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果然,赵简手里的剑锋虽能一击致命,却总是被米禽牧北巧妙地躲过。而他手里那根树枝,却好几次点中赵简的要害,像是在故意挑衅一般,惹得她越来越急切,剑势也越来越凌厉。
突然,米禽牧北拿起树枝直接迎上了赵简的剑锋,那根树枝毫无悬念地断成了两节,赵简手中的剑就顺势向前刺去,直指米禽牧北的咽喉。
这一次,米禽牧北没有躲闪。他把手里的半截树枝一扔,直起上身地站在原地,镇定自若地盯着飞速向他刺来的剑尖。
赵简心里一慌,不假思索地赶紧收手。剑尖停在了米禽牧北喉结前方的两三寸处。
“娘子赢了。”米禽牧北宠溺地笑着。
“你怎么不躲啊?”赵简却急了,愤然地把剑扔到地上,“我要是没收住,你就没命了!”
说完这话,赵简忽地回神,才发觉自己刚才所为,竟是在本能地维护米禽牧北的性命。而米禽牧北竟也已经对自己毫不设防了……
米禽牧北默默捡起地上的剑,还到赵简手中,说道:“这把剑从一诞生就属于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赵简托起剑刃,若有所思地端详片刻,道:“此剑锋芒毕露,不留余地,难免让人不安。那就叫它‘留情’吧。”
“留情?”米禽牧北莞尔一笑,“所以嘛,我就知道,娘子一定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赵简把剑收入鞘中,不再说话,只是五味杂陈地勾了勾嘴角。
她一直在等待的时机终于成熟了。这也意味着,她再也没有借口和退路了。
***
大婚之日即将到来。按照党项人的习俗,大婚之前,未婚夫妇及家人要一起去庙里烧香许愿,求菩萨保佑婚姻幸福美满。于是在大婚的四天前,米禽牧北带着赵简和赵洪去了天都寺。
主动烧香拜佛,这对米禽牧北来说还是头一遭。
赵简惊讶地发现,他对礼佛的各种讲究十分遵从,跟那些常年往来焚香顶礼的善男信女们别无二致,不但提前熏沐斋戒,举止姿态也极尽谦恭,还给寺庙捐了一大笔功德。
赵简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神佛了?”
“我呀,这叫临时抱佛脚。”米禽牧北自嘲地一笑,“只要这些佛菩萨能保佑我跟你白头偕老,信一信又何妨?”
他们来到一座观音像前跪下许愿。
看着身旁双手合十,虔诚膜拜的米禽牧北,赵简有些不知所措,磕下头时脑中一片空白。
她能许什么愿呢?让菩萨保佑她顺利地谋杀亲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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