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十一(1 / 2)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祝余若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站了起来,道:“走吧。”
她说走,周子逸拖着蓝袍人往下走,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地上,下楼梯只能咚咚咚地往下跌坠。
水迹蜿蜒,祝余若顺着看去,是从周子逸的房间一路拐到走廊,随口道:“在你房间口底下抓住的?”
周子逸看了她一眼,“不是,从你房间拖上来容易脏。”
祝余若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是容易弄脏她房间地板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忽然,几乎如死尸的蓝袍人有了点呜呜的动静,祝余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斗篷人的尸体安然地放在一张桌子上,正是上午放置蓝……黑袍人的桌子。
斗篷人的仪容并没有被清理干净,血还在流,祝余若仔细看了看他的鼻子,并不是全然被割除的,还有两个作为呼吸的孔,双目圆瞪,面容狰狞,从左额角到右下颌,四个桀骜不驯的刺字横在了他的整张脸上:罪人终死。
屠夫和西四跟着下来,屠夫道:“我缝了半天的脖子都没缝好,下次别割那么深。”
祝余若一顿,终于察觉到了接待他们以来那种隐隐约约的怪异感觉从何而来了。他们对人命都太漠然了,除了蓝袍人,没有一个对斗篷人死而感到触动。
蓝袍人被拖到一楼,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仍旧努力地仰起头要看桌子上的那个人,祝余若道:“想见他?”
蓝袍人的视线从斗篷人露在桌外的指尖移向了祝余若。
祝余若下意识又摸了一下腰带,摸了个空,见状,周子逸摘下自己腰上的刀,递给了她。
祝余若没接:“你的刀。”
周子逸道:“我不擅长用刀,只是收着,你要用便用。”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祝余若还是接了。入手有种很玄妙的感觉,似乎整把刀都能和她衔接起来,她没忍住拔刀出鞘,往桌面试了一下,轻松把一块桌角削了下来。
她的刀尖离斗篷人的尸体太近,蓝袍人立时发出一声不是很好听的动静,祝余若忍了忍,没忍住,道:“我让他把你的下巴合上,我说什么,你答什么,或是点头摇头,乱说的或发出别的动静的,我就把你主子削了。”
蓝袍人一下就没声了,转而看周子逸,这是个默许的姿态,周子逸微微俯身,把他的下颌整了回去。
祝余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仇人是谁,也是他的仇人把他赶出的京城。”
蓝袍人沉默许久,点了下头。
祝余若道:“他的仇人势力很大,或者说他反抗不了,那个人对他做过很恐怖的事情,他很畏惧他。”
点头。
祝余若道:“那个人不是一个人,但人也不算多。”
摇头。
祝余若皱眉:“追杀他的不止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总不能是为了让他惶惶不能终日吧。”
点头。
祝余若道:“为什么要上这座山?”
蓝袍人道:“因为这里是将军山。”
屠夫侧目道:“将军山有你家祖坟啊?”
蓝袍人冷声道:“因为这里是莫渝的祖坟。”
这下连在外围晃悠的西四都挤了进来,讶然:“莫渝的祖坟在这?这座山还真是他的发家地啊?跟他扯亲戚的不少,我都有点分不清了。”
“是与不是,大家都很清楚。”蓝袍人道,“二十年多年前,莫渝随尚是勤王的皇上出山征战,四年后平息战乱,官拜大将军,此地一道被列入了莫渝的封地,曾一时显赫。但莫渝贪心不足,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谋害同僚,谋逆叛乱十恶不赦,圣心不在,自遭反噬而死,此后此地方才改名为歧岭。”
屠夫不满道:“什么叫收受贿赂?有证据吗?你们朝廷里那群狗除了会一个劲地抱团帮着吠还会什么?”
蓝袍人反唇讥语:“那员外郎事后被皇上安抚擢升至左侍郎是我梦里发生的事吗?”
屠夫有些有些气极反笑:“谁不知道许左息是踩着人血馒头上去的?你当大家瞎?”
“许大人顶着莫大的压力挺身而出检举莫渝,铁骨铮铮,为人正派,还庇护了不少寒门学子,莫渝做过什么?现在的下场又是什么?”蓝袍人道,“能活到和留到现在的人,都不姓莫了。”
屠夫听到最后一句,涨红的面色似乎有些发白,祝余若及时道:“二位稍等,容我插一句,许左息是不是指点过他几句?”
她指的是斗篷人,蓝袍人点头。
祝余若道:“我不知前情,但冒昧说一句,姓莫的应该还是有的,不然他这几天是在被什么追。”
闻言,蓝袍人又沉默了下去。
祝余若道:“你主子上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做交易?”
蓝袍人摇头:“他从不与我们说这些,只说上了山后一切就都能够有了一个了解,昨日他让甲留在这里,让我去搜这座山上有没有叫他上山的人,但我没有在山上找到任何人生存的痕迹。”
西四道:“那你有找到下山的路吗?”
蓝袍人摇了摇头,苦笑:“完全没有路,迷障太重了,又下着雨,很难看清,实在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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