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其六(1 / 3)
咚。咚。咚。
敲门声不大不小,很有规律,敲得还挺有礼貌。
停了一会,没有屋里的人回应,外面的人于是再接着敲。
咚。咚。咚。
这一阵敲门声落下,还是没回应,外面终于歇停。
祝余若的太阳穴却忽然跳了起来。
喀哒一声,她和周子逸同时握住了刀剑柄端。
哐当!
一声巨响,有人从门外一脚踹开木门,大半个门扇四分五裂,料峭寒意与木屑一同扑来。
来人一身箭袖黑袍,长发高高束起,抬起的一脚还未放下,先挑起了眉:“这不是有人么,敲门怎么不应啊?”
他的目光又移动到另一张桌子上,了然:“哦,刚才在内讧,还死人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进来?”
祝余若听见屠夫的呼吸微微停滞,而后又稍缓过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颇不好:“你是从哪来的,要干什么?”
“路过,雨太大了,进来歇脚。”来人背起了手,悠悠然踩了进来。
祝余若蓦地说:“停。”
她的语气冷且突然,一听就知道此时脾气不佳,坐着的几人纷纷看向她。那人也停住了脚步,腰间坠着的墨玉佩微微摇晃,微微讶然:“怎么?”
祝余若盯着地上碎得不成样子的木板,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慢慢地道:“要么滚出去,要么重新给我补好这扇门,你自己选。”
墨玉佩低头看了眼木屑,又看了看木门,“你是这个酒铺的老板娘啊?”
屠夫斗篷人都不认为祝余若是,但此刻很有默契地静默无声,让祝余若自去试探来人的深浅。
墨玉佩回眸望了眼门外的暴雨,随手从兜里掏出颗碎银,丢到祝余若脚边,“赔你了。”
这块碎银也许能买十几扇木门,但祝余若看都不看一眼,面色阴沉地抬手,扶住了额角,眉尾轻轻抽了一下。
没人能听见,祝余若耳边不断重复的警告声:
【警告,门屋有损毁,请及时修补,违者电击处置,时限一个时辰,重复,时限一个时辰。】
大约是因为损毁成了既定事实,伴随着警告声的还有阵阵疼痛作为初惩,祝余若摁额角压不下去,干脆不摁了,道:“没有第三条路。你要滚还是补门?”
墨玉佩眯着眼睛看着祝余若,半晌,他嘁了一声,抱臂道:“在哪补?”
祝余若带他进了杂物间,他低头,是一应俱全的工具,抬头,堆着好几扇木板,面色登时有些难以言喻,“你这地方,东西还挺全。”
祝余若第一次翻到这里也这么感慨过,此时终于明白了全有全的好处。而她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赶紧补好。”
墨玉佩耸了耸肩,抽出两扇木板,拎着榔头就出去了,看着十分轻松。
祝余若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忽然想起隔壁间是厨房,顺手掀开布帘往里扫了一眼,刚要放下,忽觉不对,又抬起。
刀具摆放整齐,食材分毫不动……地面上的米粒不对。
她昨天误会里面有人,插了几刀,也没心情一粒粒收完地上的米,此刻,那堆米有了几个不太明显的凹痕和瑕疵,米堆的尖矮了,米粒散落得更乱。
有人来过这里,踩上米滑倒,又小心翼翼地将踩脏的米粒拿走,将剩下的米粒恢复原样。
恢复得与昨晚的差别好似不大,但在祝余若眼里几乎和标红线一样清晰。
看来昨晚除了她,大家过得都挺精彩纷呈的。
回到大堂,所有人的站位如旧,沉默着,几乎都盯着墨玉佩的背影,看似监工,实则暗地里上下打量他身上有没有带着别的东西。
祝余若没去看,先对唯一一个只盯着蓝袍人尸体的周子逸招了招手,让他离桌面更近一点,把蓝袍人的衣领攥在手里一翻,道:“你扒腿上的衣服,检查一下有没有其它伤口。”
祝余若还没扒几下衣领,周子逸按住了她的手,祝余若道:“怎么?”
“可能有余毒,”周子逸轻抬手指,拨开了她的掌心,“你别动。”
这一拨,祝余若看清了他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昨天他来时并没有戴这个,今天早上再见忽然就有了。
祝余若微皱了眉,道:“你……”
旁侧又投来一道阴翳,斗篷人也出现在了桌边,“掌柜的,检查伤口也该叫我来一道吧。”
“……”这尸体还成了个香饽饽了,人人都担心上面被动什么手脚。
祝余若冲斗篷人摊开两只什么都没有的双手,紧接着抱起臂,索然无味地看着周子逸扒衣服。
周子逸动作不慢,顷刻,蓝袍人的衣服就褪到了大腿,紧接着他的手停了一瞬,动作忽而变缓,剥开了第一层。
只见蓝袍人的大腿之下,到脚踝之上,所有的肉沿着纹理被切开,能看得清里面的白骨架子,但摆弄那么久都没流什么血,可见里面的血都流干了大半。
如果让祝余若形容,她会觉得生鱼脍比改花刀更合适。
祝余若不多看了,转眸,问:“最后一个问题。”
斗篷人自从看见那熟悉的惨状,再未发一言,斗篷遮掩下的唇角勉强抬了抬,示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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