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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前其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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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若就没听过那么别开生面的开场白。

她一愣,连腰板都坐直了一点。

斗篷人轻声说:“我从上山以来就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一直钉在我的身后,如影随形。”

屠夫突然啧了一声,翻白眼,“又来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索然无味地抱起手臂往前后左右看,祝余若两只眼睛分了两边,一只得看着斗篷人一只得看着他别乱走。

斗篷人置若罔闻:“我上山之前,在小镇口歇脚时买了几份菜,小二送了我一壶酒,我回到客栈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眼珠子。”

“再回去,那间酒铺已然人去楼空。”

“我住的客栈厢房,楼上总有锯木头的声音,等我的随从上去敲门,却得知那是一间经年封闭不会住人的空房。”

“换了客栈,这次从角落里搜出了一根人指,血迹还是新的。”

没人说话。祝余若顿了半晌,咳了一声,发出的语气称不上严肃。

斗篷人缓缓地笑:“怎么,掌柜的不信我?”

昨晚祝余若还以为这句是给她撑场面的,现在才听出了这个称呼里的阴阳怪气,也笑了回去:“不,我只是觉得公子你的胆子确实不小。”

“何出此言?”

“若真如你所说,这里就有一个人要你的命,而你居然就那么说出来了,就不怕对方一个不爽,直接下手吗?”

祝余若慢声说:“何况你刚才说的,就算是有人恐吓你,那你就没有试着去追查过痕迹吗?又为什么不离开镇子?为什么要选择上山?”

听到最后一句,斗篷人微微抬起下颌。

大约是早起噩耗突然,他收拾得急,衣领有些乱,但斗篷仍然严严实实地盖着他的面孔,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和没有血色的唇瓣。

斗篷人道:“我只能上山。”

祝余若道:“为什么?”

他这次沉默很久。

终于,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被包裹得严丝合缝的布包,端得小心翼翼,却只用五根指头顶着尖,单指撩开了布包,露出里面的一张信筏,和一张隐有血迹的地图。

两样东西皆被摊开放在桌上,祝余若探头去看了眼。

信筏上用印刷正楷写了八个字:如期上山,早做了断。

地图上只有边缘有血迹,正中绘制地图的地方规规整整,干干净净,但墨迹新旧不一,有不少可以看出是后面添上去的。

祝余若看见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地名,长安,洛阳,金陵,姑苏……最新的墨迹断在了右上角处,徐州。

屠夫作为他们的向导,似乎是第一次见,也凑过来看,道:“你这个不是地图吧。”

祝余若也心想:“比起地图,倒更像一张时时刻刻都在更改的路线图。”

斗篷人也道:“不是。”

他伸手,在几个明显的修改痕迹里点了点,沿着一条干净的线条走,一直入海,“这是我原本的路线。”

他将手缩回来一半的路线,“但是我走到这里时,这张信筏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心口的位置。”

祝余若:“你有贴身侍卫吗?也许是他们放的。”

“也许是。”斗篷人道,“但信筏出现当天,他们就死在了我的马车顶上,血一直渗透到马车里,脸上被刺了字。”

“什么字?”

“该死。”

祝余若不着痕迹地抬起了眼皮。

斗篷人的手继续在地图上点,“我一开始没有听,继续按原路线走,第二天晚上生了篝火短暂歇脚,我们买了镇上的酒菜,我是一个很警觉的人,一滴酒都没喝,只吃了点自带的干粮,但我居然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带的人死了一半。”

斗篷人道:“掌柜的,你见过人被片是什么样的吗?”

也许是他认为也只有祝余若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老是逮着祝余若问问题,祝余若在不被妨碍时,确实很好说话,如他所愿好好回答了:“没见过。”

“那你吃过改花刀的鱼吗?”

祝余若提了一下眉。

“就是你想的那样,”斗篷人似乎笑了一下,“比花刀更细,更长,一直沿着骨头剜出来,可以看清骨头架子,但肉一片都没有掉下来。这是个大工程,不管是片还是被片的人,不可能无声无息,但我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去翻了尸体才发现,他们的舌头和声带都被割断了。”

祝余若想象到了一个画面:沉沉夜色中的篝火旁,接二连三的侍卫被猝不及防剜掉了舌肉,刚要嘶喝出声,又被一刀割断了半截脖子,痛得半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像一只待宰的鸡鸭躺在案板上,淌一地的血,唯一的区别是人的血没人收。

而这时候的侍卫必然还死不成,转动着眼珠子,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的人拿剑刺进自己的身体,慢条斯理地割开一条纹理,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们都是在无妄之灾和凌迟酷刑的灭顶恐惧中度过的。

“这是警告,”斗篷人道:“但我还是没有听。”

“醒来后,我立刻吩咐手下的人轻装上阵,往反方向离开,一刻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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