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其四(2 / 2)
,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周子逸道:“哦对,刚才都多谢了。你要酒吗,我送你一坛喝。”
周子逸道:“你酿的?”
祝余若都准备给他拿了,闻言一顿。
周子逸道:“那不用了。”
这是不喜欢批量进货的酒?祝余若奇怪地看他一眼,但人的癖好多了是千奇百怪,她也不多问,只说:“之后我酿好了第一批给你。”如果到时候你还住在这的话。
潦草几句后,两人分开,祝余若给三个房间都打了水盆,但没有一个是要她亲自擦的,屠夫不拘小节,随便擦了床就铺了被褥。斗篷人那间,是蓝袍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收拾干净的,祝余若别想插一根手指头。
祝余若略微失笑,离开前,斗篷人忽然叫住了她,问:“掌柜的,你是在附近长大的吗?”
大晚上快就寝了,他还戴着帽子没摘下,只露出一截下巴,诡异得很,祝余若面色不改,“算是吧,怎么?”
斗篷人踌躇了一会儿,问:“那……你听说过岭情吗?”
领情?临晴?
斗篷人没错过她一瞬的迷茫,立刻低头,把话都吞了回去,“没事了,今日劳烦你,早日休息。”
直到祝余若给自己也收拾出了一间房,还在想领情是个什么东西。
今日实在太累,没一会儿祝余若就睡意上涌。
临睡前,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这场雨怎么下了那么久还是那么大,明天不会把一楼淹了吧。
不知睡了多久,她睡梦里隐约有听见什么,但想要醒来时,又被更深的睡意拉进深渊中。
直到她被一声大喝叫醒。
屠夫在走廊道:“哎哟,天道好轮回!”
他的话音里毫不掩饰幸灾乐祸,转而又絮絮叨叨地说“你看我干什么”,祝余若听着感觉不对,匆忙洗漱披了衣服,推开门后,瞳孔骤扩。
一个身影吊在大堂顶上的房梁上,腿尖向下垂着,黑色的衣摆晃晃荡荡。
祝余若顿了顿,往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她的人露出了脸。是蓝袍人。
他上吊吊死了。
周子逸早就出了门,无动于衷地打量那句尸体,斗篷人一手扶在栏杆上,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怔愣着没有出声,屠夫絮絮叨叨几句,看最后出来的祝余若都铁青着脸没说话,便也讪讪地住了嘴。
祝余若看了半天,道:“他吊的位置不对。”
周子逸道:“太正。”
祝余若侧首:“你能把他拿下来吗?”
这里她都翻过了,没见过能支到那个高度的梯子,总不好让人飘在头顶上,挺影响心情。
虽然周子逸没在她面前真正动过刀,但祝余若莫名觉得他应该会挺厉害,能飘得上去。
周子逸没多说,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房梁上,俯下身,似乎在看房梁上的吊痕,随即以掌作刃,切断了绳子,在蓝袍人将坠之际,又提住绳子断口,轻飘飘地落在了大堂地面上。
这一套流程过去,斗篷人扶在栏杆上的手松松紧紧数次,在周子逸带着蓝袍人落地前,他就奔下了楼,比住在楼梯前的屠夫还要快,赶到了那具尸体面前。
紧接着,斗篷人似乎要伸手,去抚摸蓝袍人的脸,周子逸啪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分寸不让。
斗篷人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理解理解,”祝余若晚他一步下楼,背着手微微弯腰,仔细打量尸体,“但是情况特殊,万一碰到了什么地方,破坏了痕迹,和你的初衷可就背道而驰了。”
半晌,斗篷人压低了声音,“好。”
屠夫也下楼了,周子逸把蓝袍人平放在地上,解开绳子。一圈黑红色的勒淤沿着脖颈到他的耳后,脸已经灰白,死的透得不能再透。
祝余若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隔着一层布料掀开蓝袍人,不,黑袍人的外衣,白色的里衣从胸膛处晕开了大片大片的深色血迹。
祝余若听见斗篷人呼吸都停滞了。
祝余若收回手,又抬头望向房梁上的绳结,半晌,收回目光,对斗篷人和屠夫道:“事出有因,我们得互相好好交流一下。”
“昨天上山,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开始争执的,能从头说一遍吗?”
屠夫一接触她的眼神就恼了:“怎么,你以为是我杀的他!?我要杀了他,我不把他丢到外面,挂这里好看啊!?”
祝余若冲他彬彬有礼地笑了下:“这也都不好说。你看他脖子的勒痕,倘若出手的人轻,他的脸应该还留着点血色,可他现在已经全然苍白,可见出手的人力气不小。”
在屠夫翻脸前,祝余若又说:“但凡事不能只看一面,为了还原事实真相,劳烦两位坐吧。”
斗篷人沉默着,先坐下了,屠夫哼了一声,也坐下。
祝余若拉了一下滑落的外套,无意看了眼窗外,大雨居然还在下。
然后,她听见斗篷人低声说:“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一个人,一直都想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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