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难行(2 / 2)
着,托举着颗颗饱满的枸杞,浓郁的香气从阖盖的缝隙中钻出,游走在小厨房周围。
唐婳走完了礼宴流程,残阳零零碎碎在碧玉湖中荡漾,就像星河流淌,唐婳提着食盒,水中浅醉的红霞随着她行走,走到湖水尽头也就到了青螭门,她踏过青螭门,侍卫目不斜视,果然并没有阻拦。
从青螭门到养心殿旁的廊檐,唐婳走得格外顺利,经过那棵挺拔的松树,她下意识往一侧的窗子看去,垂落的竹帘上只有铜灯摇晃的立影,她很快收回了目光,放慢了步子。
公子扶苏会在养心殿吗?
尽管心有迟疑,唐婳停在松树下,有心让华盖一般的枝叶遮住自己,她转头问:“我现在的样子,发丝可乱?衣衫有没有染尘?”
花糕和面果仔细打量她,双双摇头,唐婳略掀开食盒,探到汤盅温热的内壁后轻轻阖上食盒,转身几步便走出松树浓郁的阴影。
“翩若轻云,飘若回雪,唐贵人如今的样子,当无忧也。”
偏殿转角处,一人拱手而立,黄昏落在了他身后的飞檐楼角,渐渐下沉,半边的天空如水墨晕染一般迅速染上沉沉的暗紫色,他拖地的苍色斗篷隐在夜色中,叫人难以察觉。
来人似乎是听到了唐婳转身时的问话,一双眼睛如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子,笑意点点。唐婳走上前去,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宋大人安好。”
宋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唐婳手中的食盒,眼中兴味十足,故作惊讶道:“听闻蒙毅遣人教礼,不曾想贵人如此聪慧好学,不仅有礼有节,连这熬汤的手艺也学了个八成。”
唐婳如何听不出宋玉的揶揄,只是她想着,既然宋玉都知道柳姑姑教她学礼的事,那公子扶苏自然也知道,她颇为礼貌地向宋玉颔首,便急着踏入养心殿。
殿中珠帘微动,公子扶苏走下台阶,急匆匆踏上绒毯,他衣袍翩飞,微皱眉思索着,与唐婳所见的从容模样大不相同。
公子扶苏似乎并未注意到唐婳,随意道:“子渊,你来了,与我同去天牢。”
看来他是把她当成了宋玉。
唐婳停在绒毯的尽头,宋玉犹豫着跟进来,公子扶苏无意撇到闪进大殿内的苍色衣角,略略抬头,惊讶地发现眼前伫立的窈窕身影,大步流星的步伐随之一顿,远山般淡然的双眼蓦地睁大,弯曲的眼帘化作微开的折扇,随后又化作流云,荡漾着化不开的温柔。
唐婳仿佛陷在云端,清风流云温柔地抚慰着她,她被推挤着跌入温泉中,全身上下暖融融的,当她略带羞涩地抬头看去,公子扶苏头顶的爱心依然散发着炫目的红光,然而那颗心并没有如往常般跳动,数值也没有增长,恍惚间,流云散去,泉水倒流,她站在空荡荡的养心殿中,定定地注视着公子扶苏。
“爱妃怎会来此!”
公子扶苏站定,略微抬手,竹节般的手指已经勾到唐婳攥着的小指,垂下的眼眸定格在唐婳手中的食盒上,他的手自然地覆到唐婳的手上,准备接过唐婳的食盒。
宋玉见此情景,轻手轻脚地退到门边,不断向公子扶苏身后的邵丽福示意。
唐婳的手触碰到公子扶苏温热的掌心,他的掌心干燥,手背上的重量轻如鸿毛,仿佛只是虚握着唐婳的手,而唐婳一路走来,握着食盒的掌心已经紧张地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仿佛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唐婳思而不得,她微微挣脱开公子扶苏的手,后退一步屈身行礼:“妾多日未见公子,甚是想念,然公子与宋大人有要事,妾既已见过公子,容妾告退。”
说完,唐婳装作不经意抬头,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公子扶苏,公子扶苏的眼中除了浅淡的笑意似乎什么也没有,她利落地转身,经过怔愣住的宋玉时又微微行退礼。
宋玉目送着唐婳离开,转而望向殿外惊诧的面果与花糕,然而两人没有给他好脸色,纷纷转身去追唐婳,宋玉张了张口,挽留的话咽在嘴边,转身喃喃道:“唐姑娘这是......这是向王昭仪请教了?”
那故作骄矜的姿态,一样送汤的手段,令宋玉哆嗦着打了个寒颤。
听得宋玉口中的“唐姑娘”,公子扶苏经过他时,不经意斜睨了他一眼,淡笑:“子渊请,随孤去天牢。”
宋玉换上痛苦面具,追上公子扶苏与邵丽福:“审讯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公子,你说呢,邵总管?”
邵总管恍若未闻,宋玉嗤笑地瞪了邵丽福一眼,越看越觉得邵丽福难得胆小如鼠的样子有趣,转念一想后他恍然大悟:
一个宁长归,公子扶苏亲自审问,说不定和刚走的那位还真有些关系呢!只是不知,没有抓到公子斐,子苏会作何感想。
宋玉虽然错过了一场好戏,但觉得此次天牢行也不是全然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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