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悲伤(1 / 3)
秋风萧瑟,落叶斑斓的树林中,阿飞杀红了眼,剑身上的血顺流而下,点点滴落在柔软的树叶上。
阿飞一个肃杀的眼眸扫去,剩下的几人战栗着后退几步,惊惧地互看彼此一眼,纷纷丢盔弃甲,转身落败而逃。
阿飞冷笑一声,正欲追上前去,身后的树林中惊起一群鸦雀,黑压压的盘旋着掠过他头顶,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他转身利落地向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短短的路程,阿飞脑中闪过千百种画面,脑中仿佛有一根弦紧绷着,隐秘的担忧在弦上一下一下弹跳着,他脚下生风,犹自觉得自己跑得太慢,心中不断催促着自己: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似乎忘了自己会轻功,好在,约莫二里开外的空地,阿飞发现了倒下的马车以及昏迷不醒的卫棠阴,而卫棠阴身侧的男人令他深埋在心底的耻辱涌上心头。
“你为何在此!”
阿飞忍着异样质问,宁长归轻柔地将卫棠阴耳畔的一丝碎发拢在她耳后,抬眼打量狼狈的他,嗤笑道:“我若不来,你娘早已死在箭下了。”
注意到卫棠阴苍白的脸色,阿飞惊惶扑到她面前,见她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这才放心。
宁长归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白马,熟练地套在翻倒的车身上,转头招呼阿飞:“快,把你娘抱上车,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
不远处,中箭倒下的枣红马早没有了气息,与此同时,阿飞注意到,从方才起他便没有看到唐婳的身影,心中疑窦丛生,他一件刺向宁长归,染血长剑架在宁长归的脖子上,厉声问:“唐婳在哪儿?你劫持了她?你以为这样就能换取一线生机吗?”
手中的剑颤抖着,阿飞张皇四顾,不死心搜寻着唐婳的身影,他不敢看宁长归的眼睛,也许是怕从宁长归眼中看出真相的影子。
一声轻笑从宁长归的口中溢出,也许是想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他抬手两指握住剑尖,云淡风轻说:“你是说云罗?原来她叫糖画?好名字!可惜,我杀了她。”
“啪——”
脑中的弦断了,反光的剑身映照出阿飞呆滞的神情,他幻灭的眼中燃起一团火焰,一瞬间松剑的手又攥紧了剑柄,顺势推向眼前人,然而被捏住的尖端稳稳地夹在宁长归两指中,纹丝不动。
“阿飞,你小子......还是那么天真。”
宁长归深深叹气,流转的眼眸眯起,幽深瞳仁中腾起杀气。他一步探出,两指捏着划过剑身,眨眼间便抬手点在阿飞手部经穴,阿飞手中的剑自然脱落,宁长归轻笑一声,旋腕间,手中捞起的长剑已经架在阿飞脖子上。
“你的剑术是我教的,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杀了我吧。”
阿飞抬头闭上眼眸,颓然垂下的手陡然握住剑身,偏头深深撞进锋利的剑刃,宁长归心神俱裂,手中的剑脱落,侧偏的剑在阿飞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趁此时,阿飞松手,沉重的剑掉落,一掌拍向愣神的宁长归,一步踏出反手接过长剑,一瞬间,剑身刺在后退的宁长归胸膛。
鲜血自深染的衣上滴落,宁长归咬紧牙关忍住口中涌出的鲜血,抬手指着坡下,笑道:“她在那......”
阿飞旋即松手,转身冲到坡下。
宁长归缓缓靠坐在树下,他抬手拔出胸膛上的剑,一口鲜血呕出,他看着阿飞的身影,笑容挂在嘴角。
坡下的一堆落叶中,唐婳静静地躺着,面容恬淡,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胸上插着一把长剑,血迹已经开始干涸,丝丝缕缕印在剑身上,如同浑然天成的花样。
阿飞只觉脚下绵软,天旋地转间,他一个趔趄滚下矮坡,跪倒在唐婳面前。
时间仿佛短暂地静止了,他不忍看着毫无血色的唐婳,可是偏偏,他的眼睛闭不上,也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将她此刻的模样印在脑海中。
回忆一幕幕上映,以后,不会再有人和他一起笑闹,不会再有人和他一起描绘那近在眼前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心脏开始抽痛,随着呼吸渐渐加深,逐渐深入骨髓,他仿佛掉入一片汪洋大海,任绝望一点一点将自己淹没。
阿飞缓缓伸出手,如同行将就木的濒死之人想要去触摸散落的一丝阳光,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鲜血,转而用力地在衣袍上擦拭,一遍又一遍。
擦不掉手上的血,阿飞自责地捶向身旁的树干,双手已经被搓得麻木,根本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随着一声巨响,漫天的树叶飘落,阿飞眼睁睁地看着那落叶落在唐婳的脸、四肢以及胸膛,想为她拂去却又不能,无助的、隐忍的眼泪滴落,他歪倒在唐婳身旁。
宁长归按着胸口摇摇晃晃走到阿飞身后,轻叹一声,一记手刀利落地劈下,而后,挥掌卷起一层落叶铺在唐婳身上,面无表情地拖着昏厥的阿飞走向马车。
未时正,前往祈福的七香车停在山门前,离真正到山顶的寺门还有一段距离。为表诚心,众人下马徒步登山,只是至无人处,那侯在半山腰的竹榻轿辇便派上了用场,人多混乱,自然无人留意早已悄然溜走的个别侍从。
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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