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绝境(1 / 3)
含英若有所觉得偏头,看了眼中室墙壁上插着的青铜灯具,上面点燃的烛火突然猛烈摇动了一下,似要熄灭,然后颤颤巍巍,又站住了。
火把的亮度不够,她顺手拿起一个侍女捧灯状的烛台点燃,从甬道走到前室内,再次探查墓室的东南角,失望地发现还是没有玉枝冬生花的踪迹。砖石形状平整、严丝合缝,缝隙处均填充了青膏泥用来密封防潮,不可能自然长出植物。
而且她发现这儿像是被扫荡过一遍。地上滚落着散碎的陶片和一些铜、铁和漆器,几乎没有看到金银器,角落里堆着蒸煮用的鼎、釜、甑,装酒的锺、觥、链子壶,日常用的灯、盆、帷帐和熏炉,还有姿态各异的男女木俑或跪坐或侍立在前室厅堂各处,也有移动过的痕迹。
难道是盗墓贼来光顾过?
含英猜测这么大一座石城露在地表,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也许西周至今一千余年里,就曾有人造访过这座古墓。甚至,葛姑可能也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那本药典中如何记载了这埋藏在山腹之中的玉树冬生花,更连形状、味道和效用都描述得如此详细?
她已搜索了甬道和前室,再往后便是墓主人安寝的内室了。
含英在通往内室的大门前站定,右手紧紧握住那把母亲给她防身用的铜匕首。
从墓道到前室内,她都没遇到什么机关,不过想起那些画像砖上有关祭祀和人殉的壁画,她总觉得内心隐隐不安,像是有什么危险埋伏在身前。
如果说前室是墓主人给自己留下的宴饮、待客之所的话,那么内室就是墓主人的寝殿,放置其遗体的棺椁就躺在那里,再加上陪葬的各色明器,是最吸引盗墓贼的地方,也墓主人最有可能布置机关的地方。
机遇与危险并存。
她走近那扇通向内室的青铜大门。
门上向前这一块三尺见方的画像砖,是她一路走来见过的面积最大、雕刻最精美的作品。这块画像砖上栩栩如生得雕刻着两只长着人头的大鸟,相向而飞,人头鸟的面容秀美,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颈部生出长长的羽毛,像一条条毒蛇一样向前蜷曲。鸟身呈圆盘状,覆盖着双翅和尾羽,中间向内凹陷,刻有一只蟾蜍和一株桂树。人面鸟的翅膀分别托着日与月,腹下有爪,抓着青铜门环。
含英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到人头鸟那副秀美的面容上,微微勾起的嘴唇。她深吸一口气,去抓青铜门环。
出乎含英的意料,这扇看起来厚重无匹的青铜门轻易地向外滑开了,好像本来就是虚掩着的一样。
轱辘辘地从门缝里滚出来一小截白色的圆柱体,被含英的脚踩住。她用脚尖碾了碾,那截东西轻易就被踩成了灰白色的碎片——那是一截人的指骨!
心里一跳,她收回脚,藏在在微敞的门后往里看去。红色的火焰中生长着无数青绿色的枝蔓,如同蛇在狂舞,细长的蛇信带出一点金色,几乎要舔舐到她的指尖!
定睛一看,原来正前方是一间涂满红漆的石屋,长、宽约两丈左右,中央地面下陷,居然长出一株足有三丈多高的青色巨木!它的筋骨四处蔓延,如同钢筋铁网一样,细细密密地笼罩着朱红色的内室,乍一看如同从鲜血般的火焰中生长出来。
巨大的底座上雕刻着三座山峰,镌刻云纹。树干从山顶正中间,冲天而起,上有九层树枝。每层又包含无数个枝桠,一些枝桠呈上扬状,并立有一只三足神鸟;另外一些则铸有火轮,呈下垂状;跳入她眼中的这根树枝则是横斜而起,露出锋利的尖端,坠着一块球形镂空铃铛。
树叶密而多,自下而上,越来越密集,它们和网状交错的枝条一起,将整个室内分割成了无数形状规则的空隙。透过这些大大小小的空隙,含英看到树下靠北半部有一棺床,白玉铺成,上面放着棺椁。匆匆掠过一眼,就专心往东南角搜寻,看见靠近山峰形状的底座处架着一座石台,台上摆放许多精美的金银玉器和装饰华丽的漆器,其中果然生长着枝干高耸、色泽艳丽的玉枝冬生花,在月色下流动着奇异的光泽。
等等、地下古墓的室内哪来月色?
含英内心一凛,朝光线射来的方向望去,惊讶地发现原来内室的穹顶被开了一个圆形洞口,如同天井,银色的月华从洞口倾斜而下,流淌到南侧的石台上,将玉枝冬生花照出玉色。
她听说有手艺精湛的盗墓贼能够听风辨穴、相看风水,进而找到墓穴的内室,打通一人大小的洞口直通墓主人的棺椁以取得陪葬品,再联想到刚刚从门缝中滚出的死人指骨,大概是那伙盗墓贼钻进这处内室后,有人不慎身死留下的尸骨。
坏消息是内室果然被墓主人布置了机关暗箭。好消息是已经有人先一步蹚进了陷阱里,为含英铺好了道路。
她内心倒是没有什么负罪感。反正无论古今,盗墓都是重罪,既然这伙人知法犯法,为了钱财而选择偷盗死人的宝物财货,那么就应当有死于墓主人之手的心理准备。这道理用在她身上也是一样。
含英冷静地观察完整个内室,北边位于暗处,黑乎乎的一团,她慢慢地看才发现北侧棺椁附近的地上,散落着几块破碎的骨殖和残损的衣物,还能模糊地看到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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