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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长生(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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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无甚异处。”女子低着头,只盯着高台上的影子。“只是百年世族一朝之间,具祸以烬,唯剩此子承继血脉。此番前来,希望诸位放还吾儿,来日李氏必当重谢。”

李献容不愿意跟眼前的自称西王母的“存在”撕破脸。

是的,自踏入前殿的宴会起,眼前的蟾蜍、玉兔和白鹿就统统和古籍中所载的昆仑西王母所伴眷属别无二致。可正是因为太像了,像到几乎是从典籍中直接抄出来的一样,才让她疑窦丛生。

古籍记载的西王母面目不一。山海经说其掌管天下刑罚,性情冷酷严厉。穆天子传中却记载了西王母宴请周穆王于瑶台,两人鼓瑟吹笙、高歌长啸的事迹,从中似乎可窥见西王母性格中温柔和善的一面。至于有汉一朝,西王母则成为了掌握不死药,主动邀请武帝修炼长生之道,成为赐寿降福的吉神。

越是古早的传说,西王母之貌越是凶恶狰狞!

这是因为上古时期,人神鬼兽混沌未明,彼此攻讦、互相喰食是常事。为了夺取神明的权柄,唐尧可以命令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司掌天文星象和时历之道,即为日神。羲和吞吃了太阳后,所生之子为十日,十日又为后羿所杀。后羿又杀凿齿、九婴、大风、猰貐、修蛇、封豨等,人神兽皆为其所戮,杀性太重,无法化人为神,因此后羿献蒸肉之膏,请长生法于西王母。

直到唐尧下令砍倒建木后,天地往来日渐稀疏,人神之间的差别才分明起来,只是部分神性仍然通过血脉或祭祀流传。

尧传位给禹,建立夏朝,而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帝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黄帝,黄帝与炎帝之父为少典,少典即为伏羲和女娲之子,伏羲和女娲这对兄妹又为燧人氏所生。日为阳,亦生火,燧人氏取天火而作人火,是夺取了太阳之力,被人奉为“火祖”。因此夏后氏均蛇身人面,流淌着太阳的血脉,夏朝末帝暴虐无道,民众诅咒他“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宁愿同归于尽,也要让太阳落下,夏桀衰亡!

而成汤之所以能率方国于鸣条之战灭夏,是因为成汤之祖契,是帝喾与简狄之子,同样具备神性。帝喾,即帝俊,帝俊妻羲和生十日,妻常羲生月十有二,与简狄生契为商人始祖,与姜嫄生后稷为周人始祖。《吕氏春秋》记载“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雨乃大至。”说明殷商的君主虽有神性,却无神力,再加上建木倒塌后,天地不再相通,他们只能借助祭祀和祝祷沟通上天、改变天时。

因此商天子率民以事鬼神,尤重祭祀,常常奉献人牲以敬上天、卜问鬼神!人牲的来源基本是征战四方所获得的战俘奴隶,也有平民百姓,重要时刻还会使用贵族的肢体以示虔诚,当然了,商王不舍得用自己家贵族,那不是自削臂膀吗,于是从收服的各大部落挑选人牲。从盘庚迁殷到帝辛亡国,据甲骨卜辞记载共用人祭一万多人,最多的一次杀死了五百多人以祭祀天神。

就是因为人祭和人牲太过频繁,引发了岐山附近周人部落的不满,之后西伯戡黎,武王吊民伐罪。周朝建立后,借鉴了殷商覆灭的教训,主张事鬼神而远之,制定周礼,以人间之礼替代人牲、人祀,“凡祭祀,共其牺牲,以授充人系之”,而“牺牲”,是毛羽完具之兽,这是要捕兽替人,供神喰享了。至此,人、神、兽已定分明,人神不扰,而共享畜兽。

李献容此前已从歌声中推断出此为西周王墓,作为周人,此处墓室的主人绝不会供奉食人之神。而眼前这位所谓的“西王母”,自它张开嘴巴露出利齿起,她就能闻到森森的腥气,那不是吃了一个、两个人,而是几十上百具骨骸血肉堆积而成的臭味!

自进入此处大殿起,女子头颅两侧的太阳穴处血管突突跳动,眉心一点飞鸟状的红痕时隐时现。每当红痕显露,这座宫殿的表皮就会如蜡烛般融化,脚下的高台是层层叠叠的鼓动着的血肉,角落里由死人的指骨搭成白色的烛台,那副画壁上恢弘瑰丽的凡人成仙图倒还维持原样,只不过沾满凝固了的黑褐色的血渍。

恐怕只有地上那座刑徒墓和她刚进墓中看到的那座热闹的都城,是墓主人所布置的景象!

若是普通的道人方士走进那座栩栩如生的墓中活城后,又被歌声引诱,经历了凌空而行、日行千里的幻象,只怕立刻就会被殿前那副蟾蜍起舞、月兔捧灯的异象镇住,然后由人面鸟引至这里。蟾蜍、月兔、三青鸟这些代表月神的意象已经在其心中刻下了印象,触目所及又是画壁上那副真实的凡人成仙图,再遇到这身着帝王冠冕、面露威严之色的女子,只怕就要先入为主地拜倒在这“昆仑西王母”的脚下,为求情长生之药,吐出真名,供其驱使,化为对方肚中食物了。

虽然已知这只精怪妖异鸠占鹊巢,但毕竟女儿还在对方的地盘,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马上撕破脸,只是虚与委蛇、徐徐图之罢了。

因此直到刚才,李献容一直假意顺从,每每对答,总是谨慎小心,只说自己的姓氏,绝不吐露女儿的名讳。

高台上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烛光摇曳,将王母裙摆上的花纹照的神光熠熠。

王母尚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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