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2 / 3)
突然,她的视线捕捉到斜下方的一片红褐色的衣角,在空气中飘荡了两下,转瞬间就隐没在漆黑的墓道口。
她冲了过去——
闷哼几声,女子狼狈地摔在了青石垒成的地面上,消瘦的身体不住颤抖,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李献容缓缓抬头。
五色的华光照在她脸上,显现出极端绚烂的美。
她的眼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市——巍峨的石制城墙高达十丈,映衬的人渺小无比。城内碧瓦飞甍、雕梁画栋,飞檐下挂着明灯千盏,亭台楼阁里攒聚着无数人影,街上人声鼎沸、游人如织。
走在街上,只见街边的牲畜栏里挤满了羊群,发出咩咩的叫声,被牲口贩子抓住羊角、掰开牙齿,巧舌如簧地跟人群推销,脚边的界桩上还拴着三四排菜牛,沉默地大嚼草料。
叫卖小贩、顽童、屠户、看热闹的和各色游民凑成密密麻麻的人群,挤挤压压,推推搡搡,共同组成了一幅令人头晕目眩、喧嚣吵闹的闹市景象。
本来就脸色苍白的李献容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不由己地被人群推着往前走去,只顾着看路,倒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已落在伫立在集市两侧的阁楼中,那些影影幢幢的眼里。
“好生苍白,是黄鸟吗?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甘虫来啦、甘虫来啦,嘻嘻嘻。”
“不是、不是,甘虫人面绿毛,爪喙皆绀色。可它身披五彩羽,见色分明,当是荧荧鸟。”
“错啦、错啦,光色鲜明,五色炫耀,能吐人言,见者大不祥也,乃为鵔鸃。”
直到那道格格不入的身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阁内还未争出个结论,最后面面相觑。
“……飞走了。”
不知道自己被背后议论的李献容皱紧眉头。
阿英呢?阿英也在这座城里吗?
含英也不知自己在哪儿。
她摸摸撞得生疼的手肘,忍不住龇牙咧嘴。幸好踩空时护了一下头,不然就刚刚那副架势从这几十级台阶上滚下来,非得砸成脑震荡不可。
她现在还觉得头有点发晕呢!
含英吸了一口气,踩在青石板上,扶着石壁缓了一会儿,转身去寻滚到另一处的草筐。蹲下身将断裂的背带重新打了个结,再摸索着把散落一地的家伙什一一捡拾进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消息是这里有微弱的风使氧气流通,坏消息是太冷了。
她摸出背篓内收集的干燥松塔、树叶、内层树皮和枯枝,聚拢在一起,又摸出几块石头护住这些易燃材料,捻一小撮质地蓬松、作为引子的火绒放在树叶堆的中心,最后掏出火石和火镰,双手敲击,打出火星。
含英打得手指头发疼,才迸溅出几点红色的火星子,跳到火绒上冒出一缕一缕细小的青烟,低下头一手护着防止这点娇弱的火源被风熄灭,另一边鼓起嘴巴,小心地吹气,试了一会儿,眼里终于映出了两点不断跃动的、火红色的光点,完成一小堆简易火堆。
有了热源和光源,她才真正松了口气——黑暗和寒冷对于夜间在野外生存的人来说是致命的——不过她没停下来,而是继续扒拉着自己的草筐,掏出一个简易的木架和铁制锅釜放在火堆上,捏碎两块胡饼和清水一起倒入锅内,又将头上包裹着的头巾取下,铺到地上,盘腿坐下,一手支颌,等待水沸。
听着耳边劈里啪啦的树枝燃烧声,含英伸手温暖了一下身体,随即开始观察自己到底落到了哪里。
融融的火光照亮了一块一尺见方的地面,铺着青色的石板,两侧伫立着石壁,后方就是含英滚落下来的石阶,而石板前方则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直至被黑暗吞没。她仰面看去,能模糊地看到高大石壁上雕刻着图画和扭曲的线条。
不像是家家户户为了储物开凿的地下室。她想,这条隐藏在石城下面的通道规模太大、太干净了,看不到尽头,除了石板和石壁没有储存其她东西,看起来似乎在引导人通往地下的某个地方。
她又想到,既然在地上石城的东南角没能找到玉枝冬生花,那么,这种植物是否可能生长在这个地下空间呢?
含英的思绪被一阵咕嘟咕嘟声打断。她一看,原来是水烧开了,便转身从箩筐里掏出一袋蘑菇丢进锅里。锅里沉沉浮浮冒着几块掰碎了的胡饼,都是自己家做的,很舍得费料,用的面粉都是细细筛过,加了很多胡麻,一块饼抵得上樊婶家的两块大,嗯,只不过阿娘烤制的时候没掌握好火候和时间,有些地方有些焦,吃起来颇为干涩寡淡。
这时候又没有味精,含英只能加点蘑菇起鲜。味精就是靠谷氨酸钠溶于水后,分解成谷氨酸,来增加菜肴的鲜味的。蘑菇里也有,而且除了谷氨酸等呈味氨基酸,它还含有呈含核苷酸,两者叠加可以成倍放大鲜味当量。果然,还没过一会儿,含英的鼻子就闻到一股面汤的香味。她把空了的的布袋裹在锅耳上防止烫手,然后小心地端起这锅面汤,放地上凉了一会儿,饱食了一顿。
身上暖和了,肚子也饱的很,含英收拾了一下锅子,从筐里掏出一块凝固的松脂,一边用火加热松脂,一边取下腰间别着的铜制匕首,将那根用来探路的树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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