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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枝冬生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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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犊山之石城,高十丈,方一里……西北有芝草,名玉枝冬生花,色艳,高二三尺,取其根茎煎而服之,味颇甘,通神明,轻身延年……入石城必以三九,此山开出神药之月也。勿以山浪日,必以天辅时,三奇会尤佳。出三奇吉门,六阴日,明堂时,牵白犬,抱白雉,捧白盐一斗及开山符檄,著大石上。山神喜,必得花也。”

含英背着箩筐,轻声念诵葛姑留下的药典里的记载,脚步轻快地跳过一块石头,往山上走去。脚下不停,脑子里还在想“三奇吉门”、“六阴之日”。前者来自于上古时期流传的奇门遁甲之术,八门中以开、休、生为三吉门,指示方位;后者将天干地支分为五阳干、五阴干、六阳支和六阴支,以甲子日为阳,乙丑日为阴,以此类推,预测日期。最后还得根据黄道历法六神之一的“明堂”所在之日,根据自身的年岁以及对应的五行干支以推算时辰。

“白犬,没有。村里的狗都找遍了,没一条是白的。”

“白雉,更没有。问过村头的田婆,以前里长家的鸡窝里孵出过一只小鸡,浑身白羽,奉为祥瑞,可惜没养两天就死了,一家人郑重其事地给下葬了,现在挖开估计只剩个鸡骨架。”

“白盐。”含英心里思索。“也算没有吧。”

山里是有盐矿石的,有动物定期前去舔舐以补充盐分。但要将那些黄褐色的盐块制成洁白的盐粒,还得经过一系列蒸发结晶、晾晒沉积、粉碎筛分的工序,不知得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得到满满一斗盐,只怕还没制成,就给阿娘发现了。欸!她是一向不愿意我取用山上之物的,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又得忧思多虑。

“还有开山符檄。呃——这能从哪里得来?”含英自幼生长在山野,从未见过官符檄文这等文书。

想着想着便有些头疼,采个药跟开坛做法似的,还得求个吉日良辰,献祭白狗、白鸡、白盐和符箓檄文,讨得山神喜欢,才能采到药草。别说她不信鬼神之说,就是诚心诚意地相信这套,也搞不到这么多祭品。

幸好药典也载明了这种药草长于石城东南角。前段时间她追踪一只负伤的雉鸡,摸到了那座废弃石城的边缘,虽然看上去面积颇大,但快两米高、色泽鲜艳的玉枝冬生花,必然十分显眼。若是自己往东南方向仔细搜索,未必不能找到,只是多耗费点时间而已。

此时她已经登上了半山腰,沿着之前做的标记,继续往密林深处走。

晨光熹微,深山露重。此时山上的温度有些低,幸好含英踏出家门前特意换上了暖和的皮袄,刚刚在槐树上又吃了夷君给的,散发着焦香热气的胡麻饼,肚子挺饱,因此也不觉得冷。她快走了几步,眼看前方小路杂草丛生、林木密集,为了防止枝枝蔓蔓勾到或划伤皮肤,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巾,把头脸都密密实实地包住,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又从树底下挑出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棍,削尖了棍头,用来探路,防止踩到蛇虫鼠蚁。

等走到林木树丛最密集处,她已经感觉到身上微微发热,被衣物包裹的皮肤也因为被树丛和藤萝频繁刮过而传来些微刺痛,于是干脆端起两只胳膊,护住头脸,手肘向前,拨开枝叶,就这样闷头朝前走,直到耳边不再响起树叶摇动的簌簌声。

耳边渐渐响起潺潺水声,含英抬脚跨过地上虬结的树根和青绿的苔藓,钻出密林。

柔和的颤音由远及近,一条白练在她眼前蜿蜒而出,哗啦啦得向远处奔去。她的视野骤然开阔,面前展开一片葱葱郁郁的草地,水流飞溅,把溪畔的草叶蒙上薄雾似的轻纱,在阳光下变换着形状,飘渺灵动。

眼见着草木葱郁,溪水潺潺,在灌木树丛里钻了小半天,累得口感舌燥的含英内心雀跃,正要上前一步踏进阳光里。

突然右耳一动,背后汗毛直立!

她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左脚立刻往前一踏,弯腰低头,脚掌蹬地,身子一扭,往侧前方扑去。同时右手腕一翻,便将掌心用来探路的木棍当作盾牌,扬起胳膊往上方那个朝她扑来的黑影挡去——

——半空忽得响起喀拉一声。

重新站定的含英微微喘气,左手自腰间掏出那把铜制匕首挡在胸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汗毛直竖。那根坚硬的树棍已断成两截,落在她脚下,截面处留下可怕的爪痕——只差毫厘,那只足可碎金断玉的利爪就会钩进她的眼眶!

阳光有些灼人了,明晃晃的白日笼罩着她,烤透了背上的冷汗。含英弓起脊背,像一只应激状态下毛发直立的猫,谨慎地盯着对面那个差点让她阴沟里翻船的家伙。

那是一位凶狠勇猛的捕食者。一击不中,仍然兴致勃勃地扑打翅膀,跃上枝桠,扬起蒲扇似的尾羽,准备进行下一次袭击。铁钩似的脚爪勒住树干,一双栗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刚刚在它的脚爪下逃脱的猎物,弯曲而锋利的喙张开,发出一阵阵凄厉的鸣叫。

糟了!含英心里一沉。一看到对方眼周奇异的红色花纹和耳后竖起的角状白羽,她就猜出了敌人的身份——鹖。

这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鹖鸟属于大型猛禽,似雉非雉,身披褐羽,只有两耳后方会延长生出白色羽冠,昼夜鸣叫,善于扑杀,以性格勇猛善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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