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来(2 / 3)
赵大人,席散了。”
李源钧坐起后用袖子抿了抿嘴角的口水,在金殿晃眼的百盏烛火中稳神后,随意说着:“散了,怎么这么快。”
方才那内侍太监是极擅长看人下菜的,他十分清楚皇帝极度纵容李源钧,像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在手里一般,只要李源钧不犯原则性问题,无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皇帝都不怎么追究,内侍赶紧迎着走过去,回说:“陛下和大槊使臣去政元殿单独谈事儿了,大人您今晚是留在宫里睡还是出宫去,奴婢来安排。”
李源钧并不理会他,问:“姜芸呢?”
“皇后娘娘她方才带着四皇子走了,刚走没多大一会儿,奴婢说要送娘娘回凤阳宫,娘娘不肯,说要等陛下……”
不等这太监说完,李源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走了。
李源钧晃晕着快走两步追上姜芸,姜芸被他叫住回头时,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
三年的光阴,昔日瘦健俊朗之人,现在已发福变形了,他蓄起了胡须,腰间也坠起了肚腩,李源钧嘿嘿笑完,“怎么认不出我来了。”说罢,他蹲下身子与阿满平视,双手将阿满的小身子骨儿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笑说,“这孩子,三岁了,都长这么高了……婉儿和我的那个,也是个儿子……”
“李大人。”姜芸唤了他一声,再也忍不住了,三年的委屈和现在心中的极度恐惧令她的眼泪奔涌而出,“陛下认出陈焘了,他认出他了,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不出来。”她知自己失态了,可泪水止不住地汩汩往外涌,双手捂脸呜呜哭起来。
赵旦酒醒,直起身喊她,“姜芸,你别怕,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高泠他是来接你和孩子的,他要把你们接走。”
“真的?”姜芸把手垂了下来,急喘着去吸堵在鼻中的泪,“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赵旦笑了笑,弯腰一把将阿满抱起来,“走吧,我送你们回掖庭去,到了那再给你细说。”
“掖庭?不,你不能去那,这有反宫里的规矩。”
“不碍事,我不怕,高吉不会拿我怎么样。”见姜芸不解,他又补充说,“大概李耿生前有交代。现在高泠回来了,高吉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不敢。”
姜芸虽然不知道情况,但听了心里一阵爽快,此时她脸上的泪也干了,两颊有些干紧,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在月色里,可真漂亮,她朝睁圆了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儿子说,“阿满,母亲没事哦,母亲这是高兴地流泪了,母亲现在很开心呀,这是你李舅舅,你还有好些个舅舅,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李源钧问姜芸。
“那日他撞到了陛下对太子发火儿,被吓坏了。”
“这样啊,我们阿满被吓坏了。”李源钧勾头看阿满,这时阿满拽了拽李源钧长长的胡须,李源钧做了个鬼脸把阿满逗乐了,李源钧见了,亦十分高兴,将阿满往上抱了抱,举过头顶,让阿满坐在了自己脖子上,“阿满我们举高高喽!”
姜芸见了连忙接过阿满抱在怀里的玉球,让他抓紧舅舅,李源钧笑说:“放心吧,不会摔下去的,可牢靠了。”说话间,还掐着阿满的小身子晃了晃,逗的阿满坐在他脖子上咯咯笑出了声。
这还是这些日子来,姜芸第一次听阿满笑,心里高兴,喜上加喜,真是应了那句话,欢喜得不能自己,垂着头笑容不止。
李源钧看她,“打算傻笑一路吗?”
姜芸伸手去接飘落在掌心儿的絮花,身于白白茫茫如冬如雪被揉碎的黑夜,楼阁宫闱灯火陡然异常明亮,灯照亮前路与去处,心之所安、所归,“我高兴,好像做梦一样,我从不敢想,他还能回来。”
“他可是随大槊使臣而来,他若成了叛族之人,你也爱?”李源钧故意问她。
“我知道,陈焘是能仗节死义之士,他决不会叛国,我相信,陈焘定有他的打算。”
李源钧听罢,唇角漏笑,望向前路,说:“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二人,能生生死死走到现在,他确实另有打算。”
路上不便多说,李源钧只逗阿满,一会儿抱高一会抱低,好似怎么都不累般,翻腾了一路。
风稍弱欲停,絮花雪小了些儿,三人入掖庭宫,进小院,见言春正在院里弯腰点扫起的柳絮,手中火石一擦,柳絮堆瞬间燎着了。
院里的柳絮太多,沾染的洗好衣服的都脏了,用火烧了干净。
“言姑姑。”李源钧唤了一声,弯腰把阿满轻轻放在地上。
正在一旁看着柳絮燃烧的言春回头瞧,透过毛毛点点的絮花,眯眼半晌,认出了李源钧。
“我先替我姐给您道个歉吧。”李源钧一步步走近,在言春身前跪下,仰头握住言春的手,“对不起啊,姑姑,我听姜垣说我姐一直都在找您,想当面跟您道歉,但一直都找不到,我姐她知错了,我知道道歉没用,我当您儿子啊,我替子鱼弟弟照顾您,给您养老送终,姑姑,对不起。”
言春怔怔得盯着他没了棱角的面庞瞧,再也说不出旁的话了,她记得她到李家那年李源钧才十二岁,如今他也才二十三岁啊,如何看着却像是四十三岁,那个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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