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来(1 / 3)
她的陈焘还活着,她的陈焘回来了。
姜芸齿间紧紧咬着自己的内唇,她克制自己冷静,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姜芸极力收回自己的目光垂下了头,手背硬生生掐出了五个深深的指甲印,可这疼痛丝毫无法掩盖她内心的欢喜,她想大哭想大笑,想抱着阿满跑过去。
献玉的使臣已至殿中央,他们将木箱放置云毯上而后出了殿,高泠从席间起身,盖子掀开时,柔和莹亮的玉光在殿中烛火的照映下散射了出来,高泠俯身从中拿出一大玉球,说:“禀陛下,这些玉石皆来自昆仑神山,吸收日月精华自然凝练而成,质地细腻坚韧,色泽晶莹,君子玉德,出发前,大槊王让臣带话,此良玉定要臣亲自献予陛下。”
高吉见了那人手中之玉球甚喜,天然形成如此圆润的形状确实少见,又见那箱中其余玉皆是如此,道:“果然是好玉,大槊王有心了!朕自当要备厚礼送我朝公主和亲。”
这时,阿满在高吉怀里拽了拽他的衣袖,高吉低头看阿满指着那使臣手里一个大玉球,知他想要,于是让那使臣递上来。
姜芸定神看着,瞧见高泠双手将玉球送至阿满手边,阿满得了那快比他脑袋还要大的玉球欢喜地笑了笑,见它晶莹剔透,又摸着升温,抱在怀里自己玩了起来。
戴面具的使臣退回,这段插曲后,又命姜芸接着弹琴,一首《云中林》后皇帝又点了几首曲,姜芸也一一弹了,驰骋草原之上凶猛的槊人并不擅乐,在他们草原,嘹亮的歌声才是最美的音乐,可这晚宴席上的琴曲,他们虽听不大懂,但也都听进去了,在坐的人无不沉浸其中的……
在这首曲快结束时,阿满怀里的玉球从太阶上滚了下来,于是他从高吉怀里跑出,跟着那玉球跑,在众人都沉浸在姜芸琴声里的时候,高泠截住了在地上滚的玉球。
阿满跑到他身边儿,昂头看着他,痴痴地鼓着小嘴,也不知朝他讨要。
高泠蹲下来,双手将玉球递还给了他。
阿满近来日日都带着痴样儿,这会儿一笑,显得更痴了,但却是可爱的令人心颤。
高泠的眼睛早已湿润了,亦怔怔地看着阿满,而阿满呢,不知是痴呆还是感受到了什么,怔怔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最后一曲琴音息落,高吉见阿满迟迟不归,心想这孩子真是彻底傻了,发话说:“姜芸,把四皇子带过来。”
天知道姜芸听了这话,心中有多欢喜雀跃,她压抑着激动,一步步,走向高泠。
不知情的高吉如往常一样,望着属于姜芸的优美身姿与步态,心中发痒,因他在上座,环视察觉到,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芸身上,占有之心作祟起来,鄙夷一笑,心想日后再不让姜芸出席这样的场合。
这时的高吉如何都想不到,从此刻开始,姜芸已不再属于他。
姜芸眼底的冷烬复燃了。
随着她的走近,高泠已缓缓站立,他见姜芸俯身扯住阿满的小手儿,抬首间,两颗珍珠从眼底掉落。
两双盈盈泪眼交叠,高泠心碎了。
姜芸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忍住,可此情此景,哪里能忍得住,泪是忍不住掉下的,目光是紧紧相随撤不回的,微微扬起的头和缓缓流下的泪,在这一刻,终是被高吉看到了。
四面八方的“剑雨”插了高吉满身,因大槊与北定语言不通,交流全靠叛变投敌的北定人,他此前还让人打探过,此次随大槊使臣来的是哪个叛徒,只说是一个叫慕运的人,向内查却是查无此人,宴席开始之后,他一直纳闷这个叛徒怎么还戴着面具,现在他全知道了。
“儿子,回来!”
高吉朝阿满高喊一声,阿满听见了,抱着他的球颠颠地跑到高吉身边儿。
因阿满跑走了,姜芸已无理由停留,只好随着过去,退至高吉一侧。
高吉示意她倒酒,就在她俯身之时,高吉一把将她圈在了怀里,簌簌的酒气透过她的衣领涌入脖中,轻声说:“别想逃走,待会儿朕就拟旨,你还是皇后。”
姜芸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知他认出了陈焘,惊慌着去望高泠,一时不知道,该是叫他走还是喊他来。
而殿下的高泠,紧握双拳,起身再次走至殿中央,他引身行北定朝的君臣之礼,说:“禀陛下,大槊王有要紧的话,要臣单独说予陛下听。”
高吉冷笑,应了,席散。
一时间北定官臣与大槊使节都退了出去,独留姜芸与阿满在原地,这时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走近姜芸,他并不清楚情况,只在席间听到了皇帝对姜芸说话,知道皇帝复她后位之意,于是乎上前讨好,“娘娘,咱们奴婢先送您回凤阳宫,届时陛下谈完了事儿,怕是就要去见您。”
“公公,我得回掖庭去,陛下先前说过,无召不得出掖庭宫。”姜芸说完,拉着阿满的小手往殿外走。
踏出元章殿的门,迎面走入吹卷着柳絮的风里,像是正在下大雪般,落在光滑地砖上的絮花被风吹着积成一片一堆,滑动、卷荡,风一刮,又肆意飘舞起来。
留在殿里的宫人开始收拾残局,一宫女在角落里发现了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李源钧,轻晃着将他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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