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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别离(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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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赶了上来,他挡在车前,下马后躬身朝姜芸的车架的行礼。

“儿臣护送母亲回宫。”

大男孩的嗓音中浑厚里带着沙哑,一听便知他正处于青年向成年的过渡时期,姜芸犹豫了会儿,掀开帘儿见他。

细看便会知道,高悠眼神中所带的锋利,并非是针对姜芸,或许准确来说,那该是少年眼中的坚韧。

“多谢太子。”姜芸说罢,只见高悠再度躬身抬头时,已换了神态,姜芸善于观察人,从少年神态里,她看出来几分愧疚之意,原并不想与之多说话的姜芸,忽然有些可怜这个孩子,“太子方才可有追上他们?”

“谢母亲关心,邓氏叮嘱儿臣,要儿臣待您如亲母,日后,还请母亲多加教导。”他又鞠了一躬,起身后上马于前引路,原本因赶路而十分晃荡的车厢也因降速而平稳了下来。

春夏秋冬轮回三载,北定一统天下之后,新皇有志于开辟新气象,以痴傻埋伏于政治波谲中的高吉长于权谋,继位后做了不少大刀阔斧的改革,甚是有望开清明盛世之势。

可姜芸知道,高吉所做无非是对高泠的照葫芦画瓢,她常见他随身携带一本《治国策》的抄本。

三年的时间能发生许多事儿,可姜芸的日子仿若被定格了般,唯一变化的是四季春秋和怀中儿子,偶尔午夜回望过去,对这惊人相似的历史,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北方暮春时节已逐渐干热,正晌午的花被晒得和苍白的心一样蔫儿,言春打帘进到内殿,这座建了百年之久的老建筑阴魂聚集自带阴凉,到了夏日也不需置放冰鉴。

一碗晶莹剔透的冰汤圆被送到姜芸手边儿,她瞧了瞧,说:“不想吃……阿满你吃不吃?”

“父亲!”孩童的声音清脆悦耳,穿破殿内阴凉的空气,刺入姜芸的耳,阿满从她怀里挣出来,一撅一撅地跑向刚刚走入殿来的高吉怀里,高吉张开臂膀抱起阿满,用短硬的黑须去蹭阿满肉嫩白洁的小脸儿,“好儿子!在做什么呢?”

阿满用他那短短的胳膊环住高吉的脖子,说:“儿子在和母亲学写字,还有等父亲回来用午膳!”

“这么乖,让父亲好好亲亲。”高吉左右亲了阿满好几下,“你也亲亲父亲。”说着侧脸伸给阿满。

姜芸别了脸不再看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她原以为自己终有一日会对此麻木无感,可仍是看一次恶心一次,但只能忍着,她不想让小阿满承受太多,而恰好高吉也乐于表演慈父的角色,姜芸便陪着他演戏。

还好皇帝来的并不勤,只是初一十五必来,今日是他一大早打发了人说中午在凤阳宫里用午饭,阿满因好几日未见说想他,所以一直在这儿等着,不然这个点儿,阿满是该睡午觉了。

“阿满,别闹你父亲了,让干娘带你去睡午觉,乖。”姜芸努力扯动脸皮露出笑颜,“你父亲得吃饭了。”

阿瞒嘟着嘴扭头看姜芸,十分不情愿,但母亲如此说了,只能委屈了自己,糯糯地说:“好。”小孩嘴里的热气染到高吉的脖儿里,高吉刮了刮阿满的小鼻子,“这样才听话嘛,睡午觉能长大高个儿,过几年啊,你能长得比父亲还要高。”

阿满听了手舞足蹈地笑起来,小脚踢腾着,朝站在姜芸身侧的言春喊:“干娘,干娘,阿满要去睡觉。”

高吉顺势蹲下将他放到地上,阿满脚着了地,小跑着朝言春去,言春笑着扯着他的小手儿,带他去睡午觉。

阿满走后,高吉似是意犹未尽,搓了搓手贴到姜芸身边儿,觍着脸说:“皇后,你给朕生一个像阿满这样的儿子,好不好?”

姜芸不动声色地往旁移了移,与高吉隔了些距离,“妾生阿瞒之后伤了身子,太医说了以后怕是再难生育了,您是知道的。”

高吉抓起案上盛着汤圆的碗盏,朝地上砸去,姜芸习惯了他的这种喜怒无常,并未被瓷盏碎裂的声音吓到,而高吉是极度厌恶姜芸这样,猛得抓住她的发髻往后拽,“那你每次同朕之后,喝避子汤做什么?朕请天下最好的医者给你调了三年,你的身子,朕清楚得很。”他说着把姜芸的脑袋揽向自己,伸出舌尖轻舐姜芸的耳垂。

姜芸忍着,她习惯了这些,柔声说:“那不是避子汤,是促孕的,陛下,妾可是比您还要着急呢,这三年来宫里为您诞下儿女的,妃嫔宫女有多少,妾数不过来,我这做皇后的,心里也害怕呀,过两年妾人老珠黄的,也没个您的亲子拴着您,怕您就要废了我这个皇后另立了。”

高吉听了,愣了会儿,虽知那是虚话,却张开嘴大笑,双臂拥住姜芸,女人的身子柔软得他的心酥了,“朕不会废后,那些人怎么能跟你比,你那药就不要喝了,朕让人给你新开药方,让专人给你熬,就不劳烦阿满他干娘了。”

他的热笑扑到姜芸脸上,姜芸胃里一阵阵犯恶心,这人过去三年四处留种,后宫充盈百人,有孕者过半,宫女大肚者也是常用之事,她们源源不断地生出乳汁,满足皇帝的嗜好。

高吉抚摸着姜芸的脸,笑说:“只要你给朕生个皇子,只要他落地,朕就立他为东宫,朕的皇位就是为他预备的。”

姜芸无语,只能回说:“好。”

“那,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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