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雪火（2 / 4）

智，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抖。

高泠还有旁的事情，不能待太久，于是让宫里的丫头紧紧地看着李文君，交代了几句后要走。

李文君忽然叫住他，“子清，虎符，是我偷的，替我父亲偷的。”

高泠回头匆匆看了她一眼，抬步走入大雪中，他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

进了前殿，果然看到福岁已断了气，尸体已用棉被盖了起来。

刘慎缓缓转向高泠，“黄将军刚走，叛军之首已伏诛，死前招认，虎符是李文君拿出来的。”

“朕知道了。”

“现在，如何处置？李源钧在这次平叛中，立了功，他姐……”

一阵沉默后，高泠说：“这一切朕早已知晓，李文君，是受朕之命，拿虎符是为引出叛军，立了大功，封，李文君为定国郡主。”

刘慎对此不甚满意，“陛下……”

姜垣打断刘慎，“刘兄，听陛下的。”

高泠自觉头又沉又疼，他依着墙根坐下，望向福岁的尸体，顿觉万箭穿心，后脑勺重重地往墙上磕去，震痛感直愣愣直冲头顶。

但见其频率越来越快，刘慎起身阻止，拉拽他远离墙壁，“你疯了！”

“我有罪，我该死，我有罪，我该死！”他不停地说着，逐渐癫狂。

他本是林中鹤，飞向朝堂，被人折断了翅，这辈子，都飞不回林中了。

刘慎从后紧紧锁住他的双臂，扼了他的腕，要他冷静。

高泠忽然像换了个人般，吐出落在嘴里的乱发，望向姜垣，“退之，我要带芸芸走了。”

姜垣未回，刘慎缓缓松开他的腕，绕着走到他身前，问：“你说什么？”

高泠苦笑，“芸芸她不想住在这儿，她曾以余生葬朕，朕今日为她舍了天下又何妨。”

“你打算做什么？你陈焘，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舍天下？”刘慎紧问。

“我陈焘，一介凡人之身，有私有欲，渺如微粟，难慰万民，现只想予姜芸余生喜乐，忘怀旧事。”高泠走向姜垣，垂头盯着他遮眼的白绸，说，“退之，今夜我要带芸芸走，国玺和传位守初的诏令都在你那儿，我们走之后，你召守初回宫登基，由你与刘慎辅政，天下大事，皆按《治国策》来办，南北归一，指日可待，我在远方，候听佳音。”

姜垣仍不说话，刘慎有些急了，“建丰功伟业，留名青史，你就此不要了？”

“伟业有人建即可，身后之名……我早已不要了。”

“你别意气用事。”

“我想好了，天下可以没有我，可我不能没有姜芸，我谁都不想顾，这个摊子就交给你们了，最后还有一件事，替我照顾好李文君，看在我们多年情谊的份上，你们替我为她找个良人。”他说罢，去取挂在墙上的利剑。

刘慎知高泠并不是脑子一热便不顾后果之人，但如此毫无征兆地要离开，着实令刘慎难以接受，可刘慎拦不住，高泠离开时很果决。

一言不发的姜垣终于开口了，在高泠即将跨出门之际叫住他，“陈焘。”

高泠停住，对他说，“我带芸芸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我能给她幸福。”

“姜芸，是你仇人的女儿，你心中，对她可有怨恨？”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没有。”

姜垣听罢再未接话，而高泠也已迈步走出殿门。

愣在原地的刘慎回头看默声的姜垣，问道：“你不去？他要把你妹妹带走了。”

“我若去了，便不忍心他带走我妹妹。”

“你同意他如此做？”

“我只想我妹妹幸福，我妹妹愿意我便愿意。”

“芸芸尚且不愿见他，他能带的走？”

“你去为他们开路吧，小芸会跟他走的，在姜芸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陈焘重要。”

人定时刻，高泠抵达华阳宫，院里那株山茶树已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不知等雪化了之后能不能继续娇艳。

刚巧言春在廊下，见了他，撑伞疾步过去，面带笑容地为他拍身上的雪，“您可算来了，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晚。”高泠走得极快，不等言春拍完，高泠已越过她快步走去，言春见了笑吟吟地于他身后说，“娘娘等您半日了，快进去吧。”

“等我？在等我……”高泠走出两步又恍恍回头，看着言春，“言姑姑，福岁他……”

言春听到福岁，以为皇帝又要告诉她这孩子在读书上有了进步，笑容变的温温的，问：“他怎么了？我打算待会儿去看他，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他，这孩子心思重，但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孩子就在身边儿不敢认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不是。”

高泠看着言春的笑容，从齿缝里挤出，“今晚有人给我端了一碗，补汤，我不知里面有毒，让福岁喝了。”

言春的泪立时流了出来，却笑着问：“然后呢？已经喝了解药了是吧，那孩子在哪呢？我去瞧瞧。”

“在正阳宫前殿，对不起……”高泠掀袍跪地，头垂于胸前。

言春见此，不等高泠说完，提裙往外跑，雪地太滑，她跑出几步后跌倒在地，高泠要去扶时言春已自己爬将了起来继续跌撞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