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归京都（1 / 4）

“好像有大半个月了。”苏兰边走着边想。

时而落下一场春雨，便歇脚停在遮掩处，春雨后也送来一阵、一阵的暖气，偶尔能看见正破土而出的春笋，再向前走一段能偶遇到成熟了的春笋，顺手便扒来吃了。

山林里的花一点点地展开，转身它还是花骨朵儿，前头便是正舒展开的花蕊，空气里都是清新的自然味儿，是含苞待放的生息，是春，静静地走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苏兰还有些不适应，觉得这样无休无止的行走带来了厌烦，身上也是酸痛，但走过一段时间，清醒着看这片密林，却是不同的景物，她能感受到它们的生命力，在春天顽强地蓬勃生长，也慢慢享受着眼前的景物。

“快到了。”已经能俯望见威严的大门。

熙熙攘攘的人在城门穿梭，里面的繁华世界让人流连忘返，富贵迷人眼的故事在乡间流传开，便穿山越岭地向京都齐聚，初见时的笑盈是饱眼的表象，鲜为人知的现实藏在最深的一面，而这群侠客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里面有太多牵挂。

“嗯。”每个人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高山的寒气从背后袭来，而眼前却似火海的地狱，深不可测，几个无畏的侠客被命运夹在冰火两重天，不得不前进。

“等等。”一行人自觉将脸再埋深点。

“走吧。”看到董夕手里拿的东西就没再为难。

翻过一座山的功夫，已过午时，街市上早已拥满了人。

“听说……”什么都没变，去时是一街的冬衣，回时还是一街的冬衣，可能是山林里更寒冷些，到了这儿反而没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早就听说了……”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街市，热热闹闹，无时无刻都希望有人在摊前停留，多得一些生计。

辞旧迎新的旦日过后，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活，不变的日子拥挤在城门口，继续将盛世的热闹传遍，吸引远处的求财人。可只心知道，变了的氛围让视野都清晰起来，那些之前未察觉的暗动，现在竟如此明显，让苏兰每一刻都紧绷着。

“卖春笋哩，新……”叫卖的人一路跟随，直到转角才被淹没。

“……”转角后，便渐渐暗下来。

这里面没有一丝阳光，就像是专属于苔藓植物的生长地，越往里面就越发地黑，与外边热热闹闹的大道似两个世界，瞳孔在突然的黑暗中无法适应，苏兰看不清眼前的路，便想着上前抓住董夕的衣角。

“啊……”苏兰小声地，几乎听不见。

苏兰的头埋向下，却未曾发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瞥过脑袋才发现：

“这两边竟坐满了人？”

他们已经不是坐着的了，而是堆在一起，像现代的垃圾一样，堆在小巷里。细眼看，黑暗里依然苍白的人面，干裂却还在动静的嘴唇，头发紧贴两颊，衣服也只是单薄地套在身上，只算个遮掩物而已，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乱码在两道上。

空气里奇怪的味道好像有了来源，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声音也有了答案。

“这些人是一直都这样，还是只是今天这样？”苏兰在心里牵挂。

苏兰看向前头，他们竟不诧异，是没发现，还是……

一行人只向前走，或许是命运使然，四个人便奇妙地聚成一行，魏海洋奇妙地遇见沈小樱，苏兰奇妙地来到这个世界，董校又将大家拢在一起，便就成这样，一直走，走到没有尽头的明天。

“吱——”街道深处垒着一墙石头。

“这是……”苏兰便随着他们进去。

里面没多大，光线也同外边差不多，黑漆漆地，若不是魏海洋开的门，苏兰根本看不见那黑得跟石墙一般的门。

“这几场雪下来，这些老百姓可受难咯。”魏海洋首先挑起话题。

“诶，看见刚才那些人，都好可怜，只能靠在地上。”沈小樱也同样发出感叹。

“雪？”原来当世界都铺上同一层颜色时，还是会有人被忽略，在反复咀嚼的肉干被嫌弃时，有人的嘴巴已经干裂却还在低吟，当世界欢喜时，地狱却在哭泣。

“几场雪下来，让原本就不充裕的人家，立马就出事了……”魏海洋托着包袱往里面走。

“原来，隐暗的地方藏着世界的另一面。”苏兰有些震惊。

“把东西放进去啊。”发着呆的苏兰看向董夕。

“哦。”

再往里走，才有挤出来的光线，也就是，在这面墙的背面才是透着光的世界。

苏兰睁眼看向四周，这里又将会是多久的居住地呢？

“先收拾一下吧，看来是很久没人住了。”董夕打断了苏兰在想的事情。

“这就来。”沈小樱用手扫去木桌上的灰尘，将包袱里的东西叠放在木桌上。

从窗子里透出来的一线阳光很快就被灰尘占满，整个屋子都灰蒙蒙地，像新年后扫尘，辞旧岁一般。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可里面的人也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他们每一秒都在昏睡，无力地倚靠在有支撑的东西上，或许下一秒就会在梦中脱轨。

今日的夜比过去要更加深刻，那些难熬的人刻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