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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批柿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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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有很大的起床气,祝心放缓动作起床。天才昏昏亮,世界被大雪封冻,几只鸟在枝头不知寒冷地时不时空叫两声。一夜雪后,井水越发刺骨,碰过井水的手也不由得冻得发疼。

她站在屋檐下望着还在纷扬的雪。

片刻后,祝心淋着细雪将最后一批柿子摘下放进篮里。高大的柿子树上有一个鸟窝,树顶的柿子都被鸟妈妈啄来喂小鸟了。看着被啄烂的柿子她有些心疼,但也没办法,她爬不上去。

一丝熹微刺破天际,祝心提篮出门。今日没什么风,但似乎更冷了。阿婆不知是何时醒的,她半坐在床上,伸出沟壑纵横还塞着泥的手指了指床头的大纸箱,说:我昨儿捡了件衣服,你穿着。”

祝心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神色莫辨。

“咋,你还看不上?”阿婆面露不喜。

“不是。”祝心否认,随后走到床头翻开那个纸箱。

这个纸箱还是她初中那会儿在垃圾场找别人买的一个装冰箱的箱子,很大,有她大半个人高。这样的一个箱子至少得卖两块钱,但老板看她可怜,便送给她了。后来祝心捡的塑料瓶都卖给这家老板,价格也好点。

她们家是没有衣柜的,这个箱子装着她们所有的衣服,从春天到冬天,从八岁到十八岁。

“这是捡的?”祝心问。其实她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捡的,但那些衣服又脏又破,要洗好多遍还要花精力去缝补后才能勉强穿上。可这件衣服看着很新很新,除了有些灰外,跟挂在商店里头的衣服别无两样。

她将那层薄薄的灰搓干净,翻到衣领处的标签,眸光一亮,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居然还是件羽绒服。这个年头,能穿上羽绒服的人不多。祝心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将袄子套在身上,果真又轻又软。怕弄脏,便将校服套在外面,即使这样,祝心单薄的身躯也丝毫不显臃肿。

“谢谢阿婆。”

“还算你还有些良心。”阿婆将被子拉过头重新睡下,没一会儿便传来了粗糙的呼吸声。祝心有些纳闷,阿婆似乎越来越嗜睡。但也就这一刻,她便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关门时,余光瞥见窗台上多出来的东西。

祝心凑近一看,是一个手电筒,跟昨晚张呓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墨水铺满天际,昏沉天色之下,她摸索着打开手电筒,依旧是那道白光,可不知怎的,祝心总觉得比昨天的亮。

可能是下了雪吧。

她想。

天冷了,愿意吃柿子的人也少了,尽管祝心将柿子擦得比脸还干净,但不合时宜的光鲜亮丽总显得徒劳无功。半篮子柿子直到天光大亮也没能卖完。

路边杀鸡的小店亮起招牌,祝心知道,七点了。早课是在八点,她收拾好没买完的柿子,走进一家包子铺。

店家看她来了先她一步装好四个馒头,叮嘱道:“姑娘,拿好咯。”

祝心接过,扬起她为数不多的笑容,“谢谢叔。”

“你这柿子还没卖完啊。”

祝心点头。

“要不卖我两个吧,我儿子这两天正吵着要吃呢。”

祝心沉默了会,她知道馒头叔是想帮她,忽而想起他的儿子偷偷将柿子糟蹋的场景,随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叔。”

门口的柿子树少说也有十二三年了,能结果子已是不容易,祝心不想好好的柿子被糟蹋。况且阿婆常说这棵柿子树是有灵性的,她本来不信这些东西,可是日子太苦了,渐渐地她也倒期待这树能显显灵。

祝心将馒头塞进羽绒服兜里保温,右手款着篮子回家。半路杀出个人,她没有防备地被撞到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一篮子的柿子骨碌碌地滚出来,橙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路人纷纷抬脚绕道。

甚至没来得及看那人,祝心便猛地起身用目光搜索着是否还有完好的柿子存活。她将每个柿子都扒拉一遍,但她忘了,柿子都是自然长熟的,咬个小口就能将柿子全部的汁水吸入口中。每个柿子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磕伤,严重的直接爆汁在地。

“抱歉。”他右手微微抬起,像是去要扶她。

祝心恶狠狠地抬头看他。

视线在薄雾中交接,没有暧昧且不友好。

她记得这人的声音,是昨天站在二楼的那个人,今天换上了跟她一样的校服,但她倒是不记得学校有这么一个人。

“没事。”怒气顿时锐减,祝心从地上爬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次去馒头铺借了把扫帚。

可惜这些柿子了,今年的最后一批了。

少年追上祝心,修长的手握上她的手腕:“我来。”

依旧是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任何语调的两个字,但祝心却从中窥得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

视线顺着他的眉心下滑至鼻尖,近距离下,祝心注意到他鼻尖那点淡淡的痣。

似乎也有一个人,在同样的位置,也有这样一颗痣。

这次没再推辞,毕竟再耽误一会儿估计就迟到了,祝心直接将扫帚递给他,轻声道:“麻烦了。”

少年接过,又从口袋拿出折好的钱给她,“赔你柿子。”

手腕处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闯进祝心的眼中,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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