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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所不能(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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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的北湖。

*

楼小禾问过聂霸了,下午是沈涣的卦术课,聂霸有意无意地怂恿她逃课,她憋着笑:“沈护法今日跟着天君忙里忙外,想来抽不出身,下午的课多半要换先生讲,我对卦术其实颇感兴趣,还是想去听听,说不定还能请先生给我无偿算上一卦。”

没想到,课上的先生竟真是沈涣,而且,不等她开口,沈涣竟主动提出要给她算一卦。

当然,也并不是专给她的特殊待遇,算是某种课堂小福利,前面已有一水的学生领过沈涣的卦:有来年即将被富婆包养不再需要勤工俭学的剑修,有下个月灵兽就要开灵智的兽修,还有陈年肺疾即将大愈的器修,以及明天就要卖出去一大把积灰的灵符并小赚一笔的符修……

总而言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到了她,那根干枯的千年之蓍在沈涣指间不折自断,发出的脆响像极了柳护法扭断顾世安脖子那一瞬的动静,室内鸦雀无声。

许是她的命太硬,把这稀罕的千年之蓍都给克坏了……

楼小禾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半截蓍草,小心翼翼想要还给沈涣,但瞧一眼他的脸色,只好默默将那草攥在手里,忍不住感到一阵心虚:这草,也算正经的古董宝贝了吧,会不会要她赔啊……

沈涣看她一眼,素来凶巴巴的脸上,竟难得流露出几分不忍之色。

“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他这临终关怀般的口吻,以及周遭纷纷看过来的视线,让楼小禾深深感到:自己似乎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死人。

可这话倒是正中楼小禾下怀,她几乎没怎么犹豫,想了想,道:“有这么件事,它尚未发生,但我想知道,若果真发生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沈涣手里忽然出现一大筒的蓍草,他看着楼小禾的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柔和:“心中默想此事,屏住呼吸,随手抽一根。”

楼小禾松一口气:原来所谓千年之蓍,一抓一大把,看样子是不用赔了。

她憋住气,抽出一根蓍草,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走马灯似的画面还有嘈杂纷乱的声响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神龙符完璧现世后的光景,历历在目。

手里的蓍草再度不折而断。

楼小禾身形摇摇欲坠,沈涣伸手扶了一把:“看到了吗?”

楼小禾后背叫冷汗浸透了,她勉力站定,想说话,却发现胸口和嗓子眼都堵得慌,只得无力地点了点头。

沈涣深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他此时的模样正经又严肃,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竟生生多出几分稳重靠谱的气质来,若与柳护法站在一起,倒真有几分一壶天左右护法的威严派头。

转身时,沈涣似乎不小心踢到了楼小禾的凳子,周遭登时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楼小禾低头一看,脚边哪还有什么凳子,她定睛瞧了许久,才终于看清趴在地上那人的脸,他虽面无人色五官深陷,简直像是一张人皮挂在骷髅上,但楼小禾还是认出来了,紧接着两眼一黑——

她不记得自己提起过之前在凤麟洲学堂给阮存信当人肉坐凳的事情,阮存信自己恐怕都不记得了,但彭狗就是有本事挖到这件事然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把她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

——怎么不算体贴呢。

*

下了学,楼小禾和豆豆顺子三人并肩而行。

豆豆拄着拐,步履蹒跚,楼小禾和顺子跟随她的脚步,走得慢慢悠悠。

“这小子打小就怂,人随随便便一唬,他就昧了良心。”豆豆一脸愤愤地朝地上杵着拐杖。

楼小禾听她说了一路,才晓得小德子做的好事。想来他受顾世安胁迫,才屁滚尿流跑到沈涣那揭发她阮家人的身份,却没想到转头就见到了顾世安的尸体,人都傻了。

楼小禾不想提他,见旁边的顺子心不在焉,小声问豆豆:“他怎么了?”

豆豆没有牙了,这会儿瘪着嘴巴,说话有些含糊:“也不知道什么事,方才上着课呢,失魂落魄跑出去,好半天没回来,问他也不说,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楼小禾闻言,拽拽顺子的衣袖,用力清了清嗓:“我上回问你的事,怎么说?”

顺子直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神,开口道:“我去炼器司和悬壶堂都打听了,天君随身那只葫芦里养的是蛊虫,叫做灵犀蛊,是柳护法专为天君定制的,那虫极具灵性,平时都休眠无声,唯有遇见真心爱慕天君的命定之人,才会发出悦耳的虫鸣。”

楼小禾闻言,哭笑不得:

“我不信天生克星。小禾,我信你。”——原来,彭狗上回在冥鸦瓮中说的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恭喜天君!”——水杉林初见,一壶天那群属下这句齐声贺喜,喜的竟是彭狗求死有望。

难怪,她屡试屡败,彭狗却似乎愈挫愈勇,想来就是因为这灵犀蛊,给了他某种坚定不移的底气。

想来灵犀蛊其实是叫小红摆了一道,阴差阳错,早早将她认成了彭狗的命定之人,而彭狗呢,蒙在鼓里,只当她一片真心,哪怕屡屡失手,也从不气馁,由始至终都对她耐心备至,关怀讨好,绝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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