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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母揭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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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之一,可他到这里耐心已用尽,顾不得了。

关裕忽然僵住了,视线闪躲着垂下头去。

被指了的彭侯却不以为意,很快应下来:“好。”

楼小禾睁大眼睛望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彭侯弯起眼睛同她对视:“关裕是一壶天的人,此事因他而起,我理当负责,你不必担心。”

楼小禾眨眨眼,“谁、谁担心了?”

这人怎么突然自作多情起来。

他嗓音含笑:“哦?你方才不是担心你姑奶奶,担心得脸都哭花了?”

“……”

哦,原是在说豆豆。

等等……周围好像有点奇怪。

——太安静了。

无风自动的招魂幡本来一直猎猎作响,这时不知为何乍然静了下来,室内陷入一种突兀的宁静。

白无常僵立一旁,内心排山倒海: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一壶天?这里是一壶天??

那他刚刚拿手指着的……

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咳咳,定好了是吧。”

“……”

该死的,破音了。

彭侯和柳含烟双双迈出一步,示意可以开始了。

白无常暗自稳住心神,念动真言,灵帛再度招展,银光大盛。

片刻后,幡旗里飞出两道彩帛,悬停于二人头顶。

白无常定睛一看,陷入沉吟。

他摊开右手,柳含烟头顶那道彩帛翩然落于掌心:魂旗黑底,彩笔描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天狗,爪子底下摁着一个垂髫小儿,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小的身影仓皇奔逃。

“黑旗,天狗食小儿……”白无常眼神复杂,“你也不必多余进去一趟,索性把司刀符画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柳含烟蹙眉,“此话怎讲?”

“你请出来的这个,是黑煞,入瓮后会直接将阴魅吞食,和司刀符可谓异曲同工。”

关裕神色焦灼:“那怎么办?重新请一张?”

“一人只能请一遍。”白无常满脸不高兴:当吃大饼呢,烙完一张再一张。

他放下手里的黑旗,揽过彭侯那面来看,神色并未见舒展:这是面灰地彩旗,一男子左手张弓,右手执弹,仰首对准高飞的天狗,蓄势待发。

“张仙射天狗,煞是好煞,可惜是灰的,吉凶不定。”白无常摇头道。

关裕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去:“灰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又不行了?”

“天狗吞食小儿,张仙专打天狗,护佑孩童,可惜……灰煞性质动荡,入瓮后可以是天狗,也可以是张仙,没有定数。”他看一眼彭侯,视线又很快移开,“也就是说,他若进去,你家栓儿要么被吃掉,要么被接出来,对半开。”

白无常此刻其实非常不耐烦,但碍于面前杵着位不好惹的活阎王,发作不得,人在屋檐下,只好低头,耐着性子有问必答,答必详尽。

“这样吧,你们两位也请一遍煞,看看情况。此魅是个孩子,若能请来七星夫人、月光菩萨、准胝观音这些神煞,把握就大。”

他说的是楼小禾和顺子。

这回关裕没声了。

片刻后,白无常对着两面魂旗半晌无语:

——很好,一屋子狼灭。

两面都是灰旗,其中一张灰天狗,恶煞,勉强比柳含烟那面好点,但一样不能用。

另外一面……白无常摩挲着下巴,神色晦暗不明。

——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了不得。

旗上绘着一妇人,眉眼慈爱,怀抱婴儿,左右两侧各环绕着四个孩童,正在嬉戏欢闹。妇人面前是一张圆桌,桌上没有旁的杂物,只中央摆着个钵盂,被妇人空着的那只手揭开一角,里头依稀可见是颗被半剥开的石榴。

“鬼子母揭钵……”白无常看向楼小禾,“此煞一言难尽。”

他清了清嗓子:“鬼子母,又称爱子母,或者欢喜母、暴恶母,是个专司庇护孩童的护法神,美名有之,恶名更甚。在成神前,鬼子母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称呼:母夜叉。她凶残成性,大肆盗食人间幼童,佛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钵盂将其最小的儿子罩住,让她体会丧子之痛。鬼子母幡然悔悟,决心改恶,终于揭钵,小儿子回到了她的怀抱,钵盂中是佛陀送给她的石榴,味道酸甜,与人肉相仿。此后,鬼子母成了以慈母之心,照拂天下孩童的护法神。”

楼小禾惴惴地:“既如此,那便算是个好煞吧?”

“此煞霸道至极,黑便极黑,白便极白,罕见灰旗……只能说——”他声音一沉,道,“动荡无端,听天由命。”

片刻后,白无常叹息般,道:

——“要不……算了吧。”

他累辽。

一屋子狼灭,搁这争着抢着当冤大头……鬼见了都要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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