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提了罢?”
若不是这场梦魇,赵洗玉估计永远都不想见裴择。
裴择归家的第一日,她打碎了三十六只盆景,裴择罚她扫了三天的地,一天只管一顿饭;
裴择归家的第二日,把燃料泼在了正中大堂的屏风上,裴择顺手打了个绳结,让人把她倒吊过来,挂在了桂花树上,五个时辰才放下来;
裴择归家的第三日,她撕了裴择一件松江白棉道袍,裴择立刻上奏女帝扣了她一年的俸禄
……
裴择善解人意地道:“表妹勿怪,当年我手段过激,还望你别放在心上。”
赵洗玉松了口气,客套道:“二表哥言重了,我幼年性情的确糟糕顽劣,若非表哥管教,现在可能还是人人喊打,我心中一直十分感恩。”
裴择眉心微微一跳。
从顽劣幼童到城府女子……这就是在上京官场打滚后的人么。
他微笑着道:“感恩就不必了,不过……表哥的确有一件事想麻烦表妹。”
赵洗玉道:“表哥所托,表妹必会全力以赴。”
裴择叹道:“别的表哥也不指望了,只盼表妹这话出自真心,还记得小时候表妹帮我抄经,最后经我没见到,倒是园子里两只孔雀的毛被人拔光了……”
赵洗玉似蛾翅般的长睫一抖:她这位表哥也没怎么变……表面上一副清冷正经、高不可攀的骗人模样,实则记仇又小心眼的很。
见裴择余兴未艾,赵洗玉顿时头大,她赶紧仰面弯目:“自然真心,表哥想让我帮什么?”
晚风徐徐吹过,紫藤花纷纷落于少女衣襟,与她鲜妍颜色两相呼衬,望之心旷神怡。
美人如花,未隔云端,此情此景,堪可入画。
赵洗玉亦是做此等感慨,只是她面前的画中人张口便打破了此等美景。
裴择微笑着问她:“表妹喜欢落衣舞么?”
赵洗玉顿时一言难尽。
两仪山不是清修之地么……
她谨慎道:“那是什么?”
裴择唇角一勾,这人素来气势如泠泠玉山,容色高冷更胜山中雪,如今一笑,真若冰雪消融,容色更盛,几欲夺人神魂。
他似笑非笑道:“想不到表妹这么一本正经,表哥是不喜欢看艳舞的,但是夷光……显然没有拦住啊。”
赵洗玉一头雾水,但还没等她开口相询,裴择上前一步,一根修长而冰凉的手指就抵在了她的唇上。
她顿时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想把他推开,裴择却动作更快:他迅速将手指从她唇上移开,然后含情脉脉地俯身为她簪了一只紫藤花。
与此同时,只听身后林中响起一声响亮的呜咽,随后是重重离去的脚步声……
裴择这才松开手,闲闲道:“多谢表妹。”
赵洗玉咬牙低语:“原来二表哥是要拿我做挡箭牌。”
裴择微笑道:“怎么,你怕了?”
赵洗玉一凛,随后冷然道:“不过是一两个普通世家的女子罢了,表妹还得罪的起。”
裴择低笑道:“有表妹在山上,想来日后……表哥就放心了。”
赵洗玉没有细想他话中含义,她心里正思忖着,大尘是帝室,华族、士族,三股权力交织平衡,从出身上来说,帝王独女的她,和世家之首的嫡次子裴择,两人正算是门当户对。
她刚刚在星坠院门口见到的那些人,多半是既不袭爵、又不入朝科举的嫡幼子、嫡幼女,社交的目的通常非常单纯,便是找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很少有像吕芳仪这般掂不清的——虽然吕家是有名的士族书香世家,吕芳仪父亲更是在今年被提为司空,但是吕氏根基太浅,比起裴氏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裴择大约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借她的身份来压阵,也算情有可原。
她眸中神色变幻,最终尘埃落定:“二表哥,我帮了你,那我幼时的事……”
裴择略狭长的眼角微微扬起,隐有勾魂摄魄之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话裴择说的颇为动人,似是饱含情意一般,她心里唾弃他这种卖弄姿色的行为,但再看这人墨袍白衫青丝,碧玉簪于其上,朗朗如明月入怀……正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她又不由失了神。
紫藤花瓣纷纷扬起,萦绕身侧,似是飘带翩飞,人与景交相辉映。
裴择低头看着面前少女神色,唇角微勾……随后表情倏地一变,清冷孤傲,端方的不能再端方了。
他薄唇轻启,吐出让她石破天惊的几个字:“不过我可没说,刚才就算你帮我了。”
赵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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