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外面有落雨，不知道曹女郎那里有没有伞？”

灵石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和白璧正在客舍里整理她的箱笼。

此次县主虽是因梦来山上上香，但打着的，却是前来拜访裴二公子的名头，县主路遇曹女郎后，便将她们都打发走了……在这陌生的场景里，忠心的婢子不由时刻忧心忡忡。

白璧打起帘子向外看，忽地呼道：“县主回来了……咦？还有位极俊美的郎君撑伞！”

极、俊、美的……郎君？！

一众女侍顿时双眼发亮，做女侍的，分析讨论主家简直是天性本能，何况县主正是待嫁的年纪。

平日里她们没少猜测县主会嫁娶哪位郎君，但赵洗玉平日在京中，来往的皆是面上严肃的女郎娘子、公子郎君，从未见她和谁走得近。

此刻听说有情况，即使冒了被训斥的风险，女侍们还是偷偷躲在帘外偷看，连素来稳重的灵石也禁不住往外探目瞥去。

一眼看去，她顿时冷汗直流：“裴二公子？”

傍晚天色已沉，有淅沥小雨连成一线雨幕，墨衫白衣的碧玉簪俊美郎君，撑了一把青竹骨伞，墨发挽了半髻，柔软披下，雪般云似的容色，略狭长的眼微微垂着，专注地看着面前锦衣女郎。

自家县主正站在伞下，仰头和他说话，面上罕见动了嗔怒……

灵石松了一口气，喃喃道：“看上去县主没吃亏。”

一行女侍左看看，右看看，为难道：“灵石姐姐，我们要不要过去啊……”

赵洗玉约束女侍们外松内紧，此次在来两仪山的路上，女侍们难得见县主坐立不安，生怕犯了什么忌讳，纷纷学着白璧，向灵石打听一番，才知道县主对裴二公子有阴影。

灵石踌躇了一下，决定道：“我们在这里看着罢……县主若是吃了亏，我们便赶紧过去。”

一行女侍们屏息静气，女帝喜怒无常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若是县主一意孤行，得罪了世家之首、女帝外家的嫡子，说不定要要多倒霉……

赵洗玉倒不知道灵石等人蓄势待发，时刻准备为自己“壮声势”，她正颇为恼怒地瞪着这位俊美的表哥——

他拿她做了一次挡箭牌还不够，竟然想让她帮他把这群缠着他的贵女娘子们打发回京去！

裴择眼中神光明暗流转：“表妹这也不想，那也不想，这样表哥可是难做了。”

赵洗玉深吸一口气道：“表哥就非要强人所难么，表妹虽然有个县主的名头，但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世家小姐、士族娘子，表妹也承担不起！”

裴择慢慢道：“表妹说的对，那表哥就说几样其他想要的罢。”

赵洗玉：……快讲。

“权位、金钱、女人……”

这位二表哥每说一个词，赵洗玉的表情就精彩一分。

裴择话锋适时一转：“这些表妹都没有。”

见她一脸被噎住的神色，裴择心情甚佳：“表哥想要的，表妹都做不到，那看来只能帮表哥打发不想要的了。”

赵洗玉冷冷道：“二表哥，我自幼学的是御下规矩，可没学过怎么争宠斗娇。”

裴择微微一笑：“孔雀咬人，表妹却能无师自通拔下羽毛，打发几个痴缠女子，恐怕也不是难事吧。”

赵洗玉：……

两人唇枪舌战的斗了一番，最后以赵洗玉失败告终。

裴择手上捏着她幼时一堆不欲见人的往事，实在是……具有她完全无法匹敌的优势。

干脆就自暴自弃，让他出去放料好了！赵洗玉恨恨想着。

可是……她叹了口气，颇为懊丧地踢了踢土。

她身份尴尬，大尘的政治格局特殊，女帝又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

据宫中新晋的小郎君透露说，女帝今年若再不能怀上，便要把那个最受她宠爱的外甥收为养子，然后把赵洗玉随意打发，永远囚禁在苦寒边境的封地了……在这个关口，她尤其要维护好名声。

但这个裴择，实在是……欺人太甚。

雨越发大了，浇的赵洗玉发与衣衫尽透，也浇熄了她的情绪。

待心态平定下来后，赵洗玉的灵感也来了，想到裴择，她眸里泛起一阵冷意……

他想跟她玩，那就走着瞧吧。

……

一众女侍屏息而待，见两人说到最后，赵洗玉负气跑走，裴择立在原地，遥遥一笑，显是并未生气，众人才松了口气。

但赵洗玉半晌也不进门，几位女侍又惴惴不安起来，直到赵洗玉掀帘进来，众人才放下心来，又见赵洗玉身上沾了雨，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微微蓬乱，还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便都唬了一跳，赶紧帮县主更衣梳洗，又奉上一碗浓浓的姜汤。

赵洗玉这才镇定了些，她深呼了一口气，倚在榻上靠垫：“你们都取杌子来。”

女侍们纷纷应了。

县主喜欢广纳意见，平日若有疑难之事，通常都是命人按资历坐下共商。

但灵石不由纳闷，县主并未开府，只在上京一处行宫居住，平日和女侍议的无非是些庶务之事，这初来两仪山……有什么好议的？

但见县主神情冰冷，右手托首，卧在榻上，柔软青丝从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