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稍远一些的桃花林中休憩，而是纷纷带着女侍躲在花荫树下。

只见纱袖碰着纱袖，裙裾擦着裙裾……在那小小的阴影中，女郎娘子们紧紧挨挨取了坐垫矮凳坐下，向着东方翘首以盼。

赵洗玉早在码头把女侍们打发去安放铺盖，此刻只与曹露为伴，她留心看着，也颇感敬畏。

这些女孩子倒也颇能自娱自乐，无论华族贵女，还是士族娘子，一个个有备而来，牌九、双陆、棋子、书籍笔墨、果脯新酒……各色便携的玩乐美食，竟似把运河畔的杂货大全搬来了一般，边玩边等，其乐融融。

金乌慢慢移动，从天空的正中，落至西方边界，满天的金光变得黯淡，粉红色的晚霞镶着白边，在天上弥散了一片，清风徐徐吹来，让一身薄汗的贵女们舒适了不少。

这时身后桃花林中突地传来一声清越呼啸，展翅破空声音渐次从林中响起。

有眼尖的小丫鬟爬在树上，忽地叫了一声：“裴二公子来了！”

只见几羽白鹤冲上灵霄，带起落英缤纷，本来还姿态慵懒的女子们，轰然一下散开。

赵洗玉凝睇看去，只见一角白衣墨衫在林中显露，从桃花林中慢慢走近。

这人身着白衣，外罩一件水墨绉纱袍子，一头柔软的墨发，以一只竹叶形状的碧玉簪挽了半髻，其余的长发尽情披洒在背后。

他眉目间距极近，眉似扬非扬，直深入鬓角，瞳极深黑，眸极清白。本是澄澈之相，但略微狭长的眼角，极深的眼皮，又让眼中带了至情之态。

此人清绝之姿，如月辉当空，又似高山之上白雪皑皑，容华风采，举世无双。

一干女子尽管见过他两面，此刻还是看呆了眼去。

他身侧有几羽鹤纷纷落下，他漫不经心地抚了抚一羽鹤的头顶。这人之态，不似凡间，太过难以描画……

少女们纷纷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有大胆的小娘子痴痴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身侧的鹤，但只是一个照面，面前人便失却了踪影。只留带着桃花花瓣的淡淡微风，从她们的面前卷过。

“裴二公子，等一等！”

吕芳仪鼓起勇气出声。

裴择竟然真的站住了。

他转过来，如雪似玉的面容依旧冷淡，在夕阳的映衬中，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让他原本淡漠的神色显得柔和了几分。

他略狭长的眼尾一挑，少女们顿时又倒吸一口冷气……吕芳仪声音也不由放低：“我想问，云琅县主是收到了回帖吗？”

女子抬起头，目光哀婉：“芳仪父亲位列司空，兄长与长姐在朝中为官，我向裴二公子寄了很多帖子，可是从来没有收到回复……就因为她是县主吗？”

她目光哀哀，但在场之人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和县主比，差在哪里了？

曹露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扬声道：“大师兄，赵昭也来了。”

赵洗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裴择眼里似有雾气弥漫：“唔。”

他冷淡目光落到吕芳仪身上，后者本来受宠若惊，但接触到他目光后，顿时和赵洗玉同时一抖。

这人目光幽深，似是湛湛天水，漫漫玄色，但眸中蕴含的压力，着实让人生畏。

“据说大师兄天生仙骨，”曹露回头凑在赵洗玉的耳边，悄咪咪道，“同为修行人，我们尚且有压力，别说那吕家娘子了！”

裴择往这个方向扫了一眼，赵洗玉又默默往曹露身后退了一步。

“云琅县主有裴家血脉，”裴择声音微凉，如古琴清哑之声，铮铮作响，“裴家没有女儿，近亲血脉中，只得云琅县主一个女孩……我既是两仪山大师兄，又是裴家之子，表妹对我，如同师妹。”

他顿了顿，缓缓道：“她来见我，便和两仪山中人一般，无需繁文缛节。”

吕芳仪无话可说，她嗫嚅着还想开口，但裴择的目光已经不在她身上停留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赵洗玉身上。

他目光幽凉，赵洗玉退无可退，只得从曹露背后转出来，恭声道：“二表哥。”